对了,我听子佑说,昨日倪将军亲自去找了你?”
倏地抬眼,邵韵时嗯了一声。
邵惠叹了一口气:“这倪将军向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便是子佑,也少能与他说上话去。他脾气执拗,年轻时候父皇亲自给说过不少家姑娘,他一个没瞧上,最后为了躲烦干脆就不见父皇。后来突然动春心,娶了倪夫人,这倪夫人也是个奇人,她来自江湖,最不喜京中束缚,这倪将军,也就竟为了她自请常驻兖南,无诏不回京。”
“竟有这事?!”原本她从没想过其中还有这一层关系。
“是啊,”邵惠笑,“父皇也说过,最不给他面子的人,就是倪将军了。”
还真是想不到,不过,邵韵时记起昨日老将军与他说起倪培卿的模样,竟又有些信了。
却听邵惠话锋一转:“韵时,他昨日找你,可是因为你与倪家公子的事情?”
“皇姐怎么知道?”
邵惠见她应了,赶紧又问:“如何?他可是倔脾气起来,叫你难堪了?”
“啊?”邵韵时看她脸色,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邵惠是担心倪将军是因为看不上她才找上门来的?
邵惠见她懵懂模样,越发确定了,她拉住妹妹的手:“我知你打小就留意倪公子,去年你总不承认,可这人心哪里是能骗得过去的,喜欢就是喜欢了,瞒不住的。不过,男女之事,各花入各眼,有时候,实在强求不得。倪公子确实优秀,又是倪将军独子,这倪将军宝贝着,也说得过去。可你是公主,你又差到哪里?实在不需得为他放了身段,遭了污名。”
“污名?”
邵惠担忧看她:“我知道你在南书房过得不高兴,那倪公子多少人惦记着呢,你如今这般强势做派,叫旁人不敢沾染,可不是遭人嫉恨。你看她们不上,我也理解。可咱们代表的是皇家颜面,那些女眷们,你纵使再要防备,面子上总是要过得去的。为了一个男子,失了公主风范,不好。”
邵韵时不知,皇姐竟是还担心到了这个层面上。
这实在是——
罢了,她抽了自己的手出来,安抚地抓住对面的柔荑:“我的好皇姐,你就安心养着,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就成。至于我,就不必你费心啦!”
“哎,你这孩子,这些话,如今可不只有我能与你说了,你听着些,不会害人的。”
“好好好!我晓得了,一会,我就出去与她们好好交流一下,嗯……联络下感情。”
“当真?”
“自然!”
“那倪将军说的话若是不好听,你也万万不要过心。”
“是~~~”邵韵时拉长了音应着,这才叫邵惠闭了嘴。
二人再出去的时候,女眷们已经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喝茶说话。
瞧见她们,有熟悉的起身让了座,邵韵时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领意。
“余小姐、宛小姐。”她先行开了口,“此前我病了一场,上课浑浑噩噩的,没曾与你们好好认识,希望你们不要在意。”
“哪里,公主客气了。”余卉显然受宠若惊。
宛亭亭也依言道:“公主身体可大好了?”
“好多了,”邵韵时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这位小姐的玉佩好生别致,可是锦鲤?”
被点到的姑娘一愣,赶紧点头:“是锦鲤,我出生那日据说池塘里的锦鲤都出来,所以,家里人都唤我阿鲤。”
“真好,我原也有一块玉,刻的却不是图案。”
“公主的玉佩,可是刻的时字?”有人问。
邵韵时点头:“对!你怎么知道?”
这一问,胳膊却是被人怼了一下,邵韵时被这冷不丁的一创,狐疑看过去。
邵惠微微拧眉看她。
怎么了?
邵韵时眼神问道。
不等回应,却听得一声轻笑。
一个姑娘笑起来:“公主这块玉佩可是在倪公子身上?倪公子日日戴着它,我们怎会不知?”
“……”邵韵时霎时被噎住,再看皇姐险些要晕厥的神色,才发现自己找了个什么蠢话题,遂只能又尴尬一笑,“啊……是……是吗……”
“是啊。”那姑娘肯定道。
“噫!那可是倪公子?”
“倪公子今日也来了吗?”
“公主在这里,倪公子岂会不来?”
……
如此种种,邵韵时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该,明明是她自己放的谣言。
明明在宫里头的时候,她也猜得到坊间必会有的阴阳怪气。
可猜得到,不代表能直面。
这些姑娘就差没指着鼻子说,看吧,公主,你不就是想要当面把倪培卿据为己有吗?还惺惺作态什么啊。
邵韵时想打个地洞。
奈何对面廊桥上的几人却是直接往这边来。
南宫初身后跟着几个公子:“老远见公主在这边,特来拜会。”
话虽如此,他却也没当真见礼,反是一众小姐们纷纷矮身行礼,羞涩退了些。
邵惠颔首与他身后几个打了招呼。
邵韵时觉得热极了,尤其是一瞥眼,将好落在了某人腰间坠着的玉佩上。
小篆的“时”字蜿蜒在白玉上,显眼非常。
要命。
男女有别,虽然因着邵韵时身份不同,南宫初特意带人来见,却也不好此时多留。
等南宫初与邵惠又说了几句话,几人便就要离开。
邵韵时一直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