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提手,将里面的东西露出来。
“青团?”
“不是,这个叫艾叶粑粑。”
帮邬想处理完伤口后,他说想一个人静静,于是邬春便顺着沈海公路,一直一直走,刚巧路过这里。
应野从塑料袋里拧出一个,粽叶里裹着绿色的糕团,咬一口,并不难吃,只是味道有些奇怪。
“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从气候到食物。”他不无感慨,没有路标,甚至找不到去崔家的路。
“嗯......”邬春沉吟一瞬,“其实我也是。”
春水巷其实是一条移民巷。这里大多住的都不是土著,只有谁比谁更早些来到这里。邬春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邬静是怀着她后才来到这里的。
“我不知道我的故乡在哪里,春水巷也不是我的家。”邬春总结,“总之,我一直在‘他乡’。”
“这样很好,你是自由的。”听者从善如流。
很怪的一句话。邬春下意识反问:“你不是吗?”
“也许吧。”他又咬了一口墨绿的糕团。
流水潺潺,有鸭子在水田里捕食。
邬春数着对面街巷的电线杆,声音很轻:“你也不喜欢这里,是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应野确实没太多感觉,大概是因为明白自己始终是要离开这里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当然,也没有特别讨厌的。”
“那比较喜欢的呢?”邬春问他,你喜欢画画吗?
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会选择画画在周遭所有人的眼里,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
应野睫毛微颤,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还可以。”
那就是喜欢的意思了。邬春笑起来,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我和你不一样,我的喜憎都是很明确的。”她说,“比如,我就不喜欢吃艾叶粑粑,一口我都不会碰一下。”
艾叶糕团微涩又有回甘,应野重复一遍之前的回答:这样很好。
“一点也不好。”邬春倏然这样回。
为什么?应野下意识问,看见她的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厌倦感。
有风吹起来,塑料袋哗啦作响,身侧的人却不说话了。
应野侧过头,见她张开手,似乎在感受风的温度,眼睛眯着,长发从耳边泄出一缕,露出侧边细细的脖颈,看上去恬静又温顺。
白云浮远,野杏花落满山野,犹如还未消融的积雪。
邬春站了起来,裙摆不经意从他落在台阶上的指尖划过。“要回去吗?”她并不多问。
柔软的棉裙,温热的,像是要将他冰冷的肌肤融化。应野没说话,坐了好一会才从台阶起身。
面前的人仍原地站着,长睫挡住大部分光影,细碎的阴影投射在卧蚕下方,有些缱绻般的温柔。
莫名给他一种,会一直等待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