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间和谐异常,好似与寻常时候的朝会并没有特别大的差别。 只是翰林院学士汇报完之后,太和殿便又恢复了之前的静默。 嬴玉的眼神落在诸葛恪的身上,但后者一脸平静,没有任何想要上奏的意思。 李臻则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这场朝会与他无关似的,他只是来凑热闹的而已。 嬴玉也不急,陪他们慢慢等着,眼神漫不经心的将每个朝臣都打量了一遍。 最后,京兆府府尹陈良翰率先出列,拱手说道。 “启禀陛下,昨日在清繁县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事件。 杀人者乃陛下宫中两名太监。” 嬴玉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陈良翰下意识的看了眼诸葛恪,而后继续说道。 “沈泽与曹正喜二人奉陛下之令在清繁县彻查狐妖杀人一案。 但是沈泽仗着陛下赐予的金令牌,在清繁县胆大妄为,在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将无辜之人杀害。 这二人实在是胆大包天,不将陛下放在眼中,不将大乾律法放在眼中,实在该杀!” 说罢,他偷偷抬头打量着嬴玉的神色。 但嬴玉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翰林院学士站出来怒怼道。 “无辜之人?本官看不尽然的吧。” 说罢,便朝嬴玉拱手道。 “陛下,对于此事,下官也有所听闻,那李家李玉书平日里作恶多端,鱼肉乡野。 经常将假的镇宅符箓卖与得罪他之人,害的那些真正无辜的百姓家破人亡!” 陈良翰闻言,眼中露出幽幽冷光。 这个翰林院学士,出身寒门,却总是喜欢与他们这些世家之人作对,无论什么事总是要跳出来插上一脚。 他冷哼一声,转头锐利的看着翰林院学士。 “杨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那李家公子生性纯良,素来乐善好施,岂会做出这些恶毒之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话中满含威胁之意。 但是杨学士丝毫不在意,只是冷声说道。 “若是陈大人不信,本官可将那些证据与证人一一呈上!” 陈良翰眼中恼怒一闪而过,这个杨无端,总是处处与他作对。 他刚想要发作,就听到殿内不知从哪传来一声轻咳。 只好压下心中的怒火,换一个方向继续说道。 “且不说杨大人手中的证据是否确凿,那沈泽将案子审清之后,也应将一应犯人押回京兆府,交由京兆府最后判刑。 而不是他在公堂之上,借着陛下的金令牌,狐假虎威,甚至公然对恭靖王不敬。 此乃滥用私刑,以下犯上! 这等穷凶极恶之人,便应判处极刑,以儆效尤!” 陈良翰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若不是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内情的话,说不定还真会感动于他的坚守律法之心。 嬴玉看了眼始终不发一言的诸葛恪,发现诸葛恪的目光也落在自己的身上。 两相碰撞,虽无火花,但其中激烈却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杨无端冷哼一声。 “沈泽乃手持陛下金令牌,代表的乃是陛下! 且微臣听闻,那恭靖王多次不将陛下放在眼中,才是真正的以下犯上!” 陈良翰打断杨无端之话,扬高声音道。 “杨大人,本官今日说的乃是沈泽滥用私刑之事,至于恭靖王如何,陛下自有圣裁。 沈泽罪大恶极,应该立即正法,以昭告天下之人,让后人引以为戒。” 杨无端想要再说什么,但陈良翰抢先开口。 “还请陛下圣裁!” 嬴玉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淡笑着点头。 “陈爱卿所言极是,大乾能够有陈爱卿此等股肱之臣,乃朕之幸也。” 嗯? 听闻嬴玉这番话,李臻等人皆是目露疑惑,抬头望向嬴玉。 为何这次陛下如此好说话? 李臻心中思索,却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将其归咎于,诸葛太傅出手利落,陛下还未见到沈泽便将其抓捕。 而在沈泽将要杀李玉书之时,嬴玉还曾下旨想要阻止,虽说最后沈泽以诡计毁了圣旨,但是也能够知道嬴玉的态度。 思及至此,众人都长呼了一口气,看来嬴玉还是迫于他们的压力而让步了。 如此便好。 只是此时过于高兴的他们没有发现,太极殿的暗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太监,冲着嬴玉无声的点了点头。 嬴玉接到其消息后,脸上的笑意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