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这件事情之前，我认为何羽翔算是一个正直的人，他也有些可怜的，家里父母老早没了，他哥哥有次和人起纠纷动了手，也丢了性命。”张怀星慢悠悠地说着何羽翔家里的事情，“我爹当时看他可怜，还接济过一阵子，后来我爹去世的时候，他还给我帮忙了。”
赵鹤心坐在毛驴上拿着个莲蓬慢慢剥，听着张怀星停下来，便开了口：“那何羽翔和蒋孟翎的关系呢？”
张怀星想了想，才道：“蒋孟翎是一个江湖人士。”
“江湖人士？”赵鹤心好奇起来。
“听说他爹曾经是个什么门主，后来跟着一群人起事，又被朝廷镇压，他独自一人从北边到我们珞州来的。”张怀星说，“我见过他使剑像模像样，听何羽翔说，他还杀过人。”
赵鹤心有些惊讶了：“杀人？这种事情会拿出来说吗？会不会是吹牛哦？”
“酒后说的啦，酒醒又不承认了。”张怀星倒是很平静，“反正看着他样子也不好惹，说不定真的身上有命案也说不定呀！”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我不怎么喜欢蒋孟翎，不过是因为何羽翔的关系，才与他有一些来往。”
“那么何羽翔和蒋孟翎的关系好吗？”赵鹤心吃了一枚莲子，“何羽翔和你的关系比较好，还是和蒋孟翎的关系好？”
张怀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以前我觉得我和小何关系更好，现在不觉得了。他们之间关系当然更好，否则怎么会狼狈为奸呢？”
赵鹤心一边剥莲子，一边想张怀星的话：“那你觉得会是谁拿着你的信物去找万将军宣称他是张怀星？”
这问题让张怀星都愣住了，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论相貌……何羽翔更书生气，所以他更可信。不过……蒋孟翎也不是不行……？”
“那你觉得他们会不会都觉得自己可以取代你的身份呢？”赵鹤心看向了张怀星。
张怀星眨了下眼睛，茫然摇了下头：“我不知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既然是何羽翔主导，那么也应当就是他吧……？”
赵鹤心耸了耸肩：“等到京城就知道了。”
张怀星倒是没在这问题上纠结太久，此时此刻已经快近傍晚，天边有长长的晚霞，他往前眺望，瞅见了前面仿佛有村落的痕迹，然后转头看向赵鹤心：“大侠，我们快一点，前面好像是有个村子的呢！晚上我们可以借宿在那里！”
赵鹤心看了眼天色，便也点了点头。
日落之后，万籁俱寂。
不知是否别处下了雨，平常一脚就能跨过去的小溪变成了一条小河。
若是白天倒是好试一试直接脱了鞋袜走过去，太阳晒着走一会儿也就干了，可现在是晚上，周围一片都是漆黑，一点光线也没有，贸然下水也不知会遇到什么东西了。
何羽翔埋怨地看了蒋孟翎一眼，道：“那会儿我们走快点，就不会在这里露宿了！”
蒋孟翎拎着一只兔子走过来，又给柴火堆加了几根枯枝，口中道：“这也能怪我？要不是你看错了方向，也不会这会儿露宿野外了。”
何羽翔皱着眉头道：“我不是也问了你，你说那边是对的吗？现在就全是我的责任了？”
“行行，我们一人一半，要不是因为山洪冲断了桥，那边也能走。”蒋孟翎漫不经心地说着，拿了根树枝把兔子穿起来放在火上烤，“我们干粮还有吗？昨天买的饼还有没有，用来包兔子肉吃正好。”
何羽翔在包袱里面翻了一下，找出荷叶包着的蒸饼，凑到了火堆旁边坐下了：“正好把蒸饼也热一热，凉的吃了怕闹肚子。”
蒋孟翎看了他一眼，接过蒸饼也拿树枝穿起来放在火上烤。
“我们快要到京城了吧？”何羽翔抬头看了看天，“感觉走了好久，这应该是在瑶州境内了吧？再往前走是檀郡？”
“脚程快，明天到檀郡。”蒋孟翎看了一眼旁边两匹正在小溪里面喝水的马，“幸亏那天我们是备好马了，否则现在还没过天水呢！”
“你说我们到了京城，找到那个万将军，万将军会认吗？”何羽翔突然问。
蒋孟翎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道：“有我去，当然会认！”
“诶，不是说好了是我？”何羽翔坐直了，火光下，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你总不会是要反悔吧？”
“为什么不是我？要不是我，你能走到这里来？那天也是我动手，否则你根本不可能灌醉张怀星。”蒋孟翎嗤了一声，“还有这一路上，要不是我照顾你，你能活着走到这里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我知道了张怀星还有那信物能和将军的女儿结亲，现在说一百句也没用。”何羽翔站了起来，“你可别给我拆台，到时候我有荣华富贵也不会少了你的！”
蒋孟翎抬头看他，脸上闪过一些戾气，可他却忍耐了下来，他道：“算了算了，听你的就是，兔肉靠好了，来吃！”
何羽翔见他不再与他争辩，于是重新坐下来，又道：“你放心就是，我必定是不会辜负你的，到时候我们都飞黄腾达。”
“知道，知道了。”蒋孟翎撕了一块兔腿包在蒸饼里面递给了何羽翔，漫不经心问道，“你说张怀星会不会报官？”
“报官也没用啊，看看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就知道了。”何羽翔接过蒸饼包兔腿也没急着吃，“听说以前都是要看过所的，我们走过来路上连个人都没有。”
“进京城应当会需要看看这些。”蒋孟翎给自己也撕了一块兔肉，“希望我们这一路上可别遇到那些人。”
“不是说都镇压了？”何羽翔吃了一口蒸饼，不以为意，“再说了那只是东边那几个州，理我们可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