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王陈允虽说有个王爵顶在脑门上,但过得实在不如意。
一来他虽说是王室宗亲,但实在是与当今这一支离得太远了一些,他这一脉往上数……还得数到当初魏朝屈居南边时候那位元皇帝的子孙上面去。
本朝虽然未改国号仍然是魏,可是自打世祖皇帝登基再往下传承和他这一支关系就越发远了。
要不是他的王妃冯慈与当今太后也就是先帝皇后是亲姊妹,先帝又尤其与皇后关系密切,他是不能当什么颍王的。
说白了,他这王爵是靠着王妃得来,与他自己本身是半点关系也无。
大家也都知道他是靠着女人混上来的,对他王妃倒是比对他还恭敬几分,这也让他不得不心中郁郁。
第二个不如意么,便是他这王爵看起来也是摇摇欲坠。
自从当今圣上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先帝封的颍王,又没做出什么功绩来,自然是被皇帝左右看不顺眼,实权是到不了他手中,可看起来虚衔也要被收走。
这如何让他不感觉到烦闷呢?
这二者叠加,便让他越想越烦,这日子也是越过越不如意。
他的日子过得不如意,朝廷的日子也过得一天比一天乱,南边那乱民起事就不说了,北边的胡人又吵闹起来,还南下占魏朝的地方,嚣张得仿佛是当年与魏朝二分天下的样子。
他的王妃冯慈在几天前与他商量,不如向陛下提议和亲——现在南边显而易见未能平静,若是北边胡人真的南下了,魏朝岂不是腹背受敌?不如先安抚了北边的胡人,一心一意把南边起事给平定。
这话说得虽然有理,可当年世祖已经明旨不许和亲,他十分犹豫。
但他的王妃冯慈又道:“此一时彼一时,曾经世祖时候,我们魏朝武德丰沛,人才辈出,那北边的胡人都俯首称臣了,甚至还要喊我们世祖奶奶一声母皇,可现在呢?他们恨不得让我们圣上喊他们一声爹呢!这时候还硬熬着当年所谓的气派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要让北边那些胡人打得喊爹喊娘?那还不如现在和亲,再以兄弟论呢!”
陈允把自己王妃的话想了又想,觉得有理,可又有些茫然:“今上就一个妹妹,如今被太后捧在手心里,定然是不肯拿去和亲的;宗亲中硬骨头多,多半还记得世祖当年的话,也是不肯出自己的女儿;若是封宫女……圣上想来是不愿意。”
冯慈笑了一声,道:“我已经想好,便让我们家俪儿去。俪儿去北边和亲,咱们家这王爵圣上必定是不会再褫夺,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现在我们是郡王,说不得到时候便能成亲王呢!”
陈允听着这话却犹豫起来,他道:“我与你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便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这也是为了我们魏朝啊!”冯慈大义凛然,“这时候国家有难,难道我们家就能坐视不理?”
陈允沉默着没有接话。
冯慈又道:“若是哪天太后没了,我们还能靠谁呢?圣上看我们是左右都不顺眼,说不定还就是得靠我们俪儿呢!”
陈允终于是被自己王妃说动了,他很快便拿定了主意,进宫去求见了皇帝。
皇帝陈牗登基三年,已经是很有主见的君主,他听着陈允的话,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于是便去问了自己的母亲太后冯惠。
太后冯惠听说自家妹妹要把亲女儿送去和亲十分不解,于是立刻便降旨遣人往颍王府去询问——她是怕颍王欺负了自家妹妹,否则怎么会让亲生女儿去行和亲之事呢?
如此传了陈允冯慈二人进宫来询问,又听着他们说了大义凛然的话,太后冯惠心中一边感慨一边向皇帝陈牗道:“虽然颍王夫妇有救国之意,但世祖有祖训在,是断然不可违背的。”
阶下的颍王妃冯慈听着太后的话,立刻开口说道:“陛下、娘娘,如今的魏朝已然不是世祖皇帝时候的样子,妾听说南边那些什么良帮闹得凶猛,连着派了许多将领都没能平定,这时候若胡人南下,难道我们要如当初元皇帝那样再退去康都?再与胡人二分天下?不如现在先行和亲之事安抚了胡人,让陛下腾出手来把南边的乱臣贼子诛灭!”
太后冯惠眉头紧皱,皇帝陈牗也露出沉思。
冯慈抽泣了一声,道:“违背世祖皇帝祖训的罪过,妾与大王愿去太庙在世祖灵位前跪拜请罪,请世祖皇帝把罪过降于妾与大王夫妻身上。”
对于现在天下的局势来说,和亲来安抚胡人,的确是一件可以采取的方式。
陈牗思忖片刻,道:“你们如此也是为了我们魏朝,朕便封你们为亲王,再封你们二人之女为郡主,即日便到宫中来。”
这话一出,冯慈与陈允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双双跪下谢恩。
太后冯慈斟酌了许久,看向了皇帝陈牗,道:“既然要去和亲,便改谢姓,算是我们皇室的公主了。”
陈牗点头应下。
如此,魏朝要与胡人再和亲的消息传遍京城,一时间从达官显贵到平民百姓都是议论纷纷。
赵鹤心从系统概括中看完了这件事情的始末首先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提出了疑惑:【为什么要改姓谢啊?】
【世祖是女皇,女皇姓谢,女皇之后便规定皇室一脉,公主姓谢皇子姓陈。】系统很快就回答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拯救这位和亲的公主哦!】
【这得怎么拯救啊,我总不能冲进皇宫去大力摇晃皇帝,让他收回成命吧???】赵鹤心觉得这个任务来得没道理,【就算我能完完整整到皇宫中去摇晃皇帝,他干嘛听我的呢?这件事情好像除了世祖娘娘的祖训之外,没别的依据可以反对啊!】
【若是这位和亲的郡主才是皇帝陛下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