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门房将这事通报了进来,如意一听李淑华三个字就坐不住了,撸着袖子就冲了出去。
“黄鼠狼给鸡拜年,哪有什么好心?我还不知道她!无非就是想看看我家小姐如何了,好准备准备,以取而代之。真当我家小姐稀罕啊,我们巴不得早点回去呢,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我看还不如江夏的一间茅草屋!”
如意义愤填膺,见状我也应和起来:“有道理,快了,还有五天你们就能回去了。”
“太好了!小姐终于不用呆在这里受罪了!”如意咧着个小嘴,乐呵呵地差点就要跳起来。
鉴于周嘉宁尚在病中,而苏桓又极富存在感的待在她院子里,我直到深夜才又去找的周嘉宁,她坐在床上,手边一堆针线,也不知在做着些什么,见我过来,朝我笑笑,道:“木香师傅,我等你等得都困了。”
我坐到她床边,说:“你困了尽管睡,不用管我。”
周嘉宁却不肯,她拉着我的手,又靠在我肩膀上,温温柔柔地对我说:“我想与你多说些话,这辈子我还没同妖怪说过话呢。”
“又取笑我是吧?哼,我可不是寻常妖怪,是个要成仙的妖,知道神仙吗,腾云驾雾长生不老的那种,厉害着呢!”
周嘉宁靠在我的肩上,脑袋一点一点,她身子不好,白日又受了刺激,确实是勉力强撑着,我把她安置进床里,用手遮住她的眼睛哄她睡,等到彻底安静下来了,我终是进了她的梦里,还是上一场梦中之景,她孤单的新婚夜。
周嘉宁垂着脑袋坐在喜床上一夜未眠,第二日又早早地起来梳妆打扮,用脂粉遮住自己面上的憔悴,好去向婆婆敬茶。
苏母也算是看着周嘉宁长大的,又因儿子与李淑华的事,对嘉宁多有怜惜,跪都不要嘉宁跪,喝了茶便拉着嘉宁说些体己话,至于苏桓,她只叹了口气,叫他先去忙,别误了功课。
苏桓依言,这儿便只剩下她们婆媳二人,歉疚并着心疼,苏母拍着周嘉宁的手,温声道:“嘉宁,桓儿他只是性子冷,多捂捂就好了,若他欺负你,你只管告诉娘,娘替你做主。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但也别把委屈憋在心里,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可好?”
嘉宁点头,叫了一声娘,苏母又把自己手上的镯子给她:“这是他们老苏家的传家宝,现在交给你,望你们夫妻和睦,恩爱有加。”
周嘉宁诚惶诚恐地接过婆婆拿给她的镯子,通体碧绿,更衬得她肤若凝脂,苏母爱怜地拉着她,与她说起家里的大小事务。
苏家孤儿寡母,亲戚也都远着,最近的要属城外庄子里苏桓的义父,他受了苏父的恩惠,时常接济苏桓母子,又教了点苏桓拳脚功夫,昨日成婚他未来得及赶来,只送了个不俗的狐裘过来做贺礼。苏母做做绣活赚些花用,苏桓在书画上又颇有建树,因而除了苏父去时头几年惨淡了点,后来日子也宽松了下来,倒不至于苦了新媳妇。
苏母连家中账本也一并交给了嘉宁,还怕嘉宁介意他们贫苦,连体己钱也要给她,嘉宁连连推拒,苏母这才歇下了心思。
苏母留了嘉宁好半晌才放她回去,她一夜未睡,又早早起来梳洗打扮,整个人疲惫的很,如意不知内里,还以为是新婚夜姑娘家的不适,心里埋怨新姑爷一点都不懂心疼自家小姐。
她是作为陪嫁丫鬟跟来的苏府,过来前嬷嬷还三令五申要她一定要好好伺候小姐,凡事听小姐的,不许有旁的心思,不然不用小姐说,老爷夫人就会将她发卖出去。如意哪舍得离开她家小姐,进到周府,又在小姐跟前伺候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她只盼着新姑爷能多多怜惜小姐,没瞧见小姐眼下都已困出泪花来了吗?
如意对周嘉宁忠心耿耿,所以后来知晓了李淑华的存在,她便再也不叫苏桓姑爷,只称他一声大人了。
她是个笨丫头,但再笨也晓得小姐捧出了一颗真心给了姑爷,是他先不要的。
姑爷辜负了小姐便不是姑爷,只能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