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腾的轻跳下床,浑身肌肉紧绷,心跳的砰砰声随身而起。回头看向床板上,悦恩已经入睡,小朋友果然累了都是秒睡呀。
天使般的细白小脸,睡得安稳,连呼吸都带着香甜的味道。虽然不知道悦恩最终好了起来是什么原因,也许跟自己一样也有了异能,或者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转化,但是此刻自己是外界重重危险和这纯真睡颜之间唯一的一道防护墙了。
她想,不论自己是否脆皮,只要还能活着,就绝不能退缩。
秦珏拔出靴子里的短刃,轻轻的打开了房门,弯着身形走到小船边上。
盛夏的夜晚,一丝风也无。湖面倒映着惨白的月光,影影绰绰之间看不出有什么来过的痕迹。
呲啦一声,惊得秦珏猛的回头。
地上躺着一个男人,黑暗中面目混沌,看不清到底如何。他身材高大,两条长腿似无知觉,整个人躺的十分松散。
秦珏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半蹲下来用短刀的手柄戳了戳他的脸。脸色略苍白,看起来没有什么其他异常。但是她也不打算冒险,总不能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放进屋子里。
于是她用刀柄轻轻翻转男人,检查有无其他伤口。
身材不错,衣服给肌肉匀称的身体塞得满满当当。上半身看起来是没有咬痕的,要说伤痕的话只有在左腰腹附近的一个刀伤。看起来还挺深,也不知道谁干的,下手忒狠。
看着刀伤,她想起来了那个治疗男人手上缠绕的白色水汽带。很快她眼睛开始略略泛出红色,发梢迎着月光在夜空中飞舞,手中有一团暖洋洋的气体。秦珏握着这团气体,摁向了地上男人的伤口。
男人睁眼的瞬间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耳边是湖水轻柔抚慰岸边的沙沙声,以及眼前长发飞舞的红眼姑娘,正抬手摁向他的刀伤。他伸手一把抓住细白的手腕。
他的手掌很大,衬得她手腕纤细。捏在掌中,稍一使力,怕就能折断。
姑娘宛如忽然被惊醒,暗红色的眼睛牢牢盯住他。两人都没有说话,在这样的对视和僵持中,姑娘的眼神逐渐稳定,恢复如常。
刚才一瞬的对峙,好像只是微风拂过,不似真的。
男人松开手,用食指竖起来摁了摁嘴唇,然后艰难的坐起身。腰侧疼痛不能使力,让他紧蹙着眉头。
秦珏想这人应该不是已经变异的,而且看起来对她的异状似乎见怪不怪,没准还可以多个人请教一下。看在人道主义的面子上,她十分懂事的矮下身子,把他的胳膊架上脖子,然后指了指前方木屋。
俩人艰难搀扶着,在寂静无声中一步一步腾挪前进。终于关上门时,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爬不起来。
秦珏打开了应急照明灯,拿一件罩衫盖在灯上,灯光立刻变得朦胧起来。她俯身递到男人嘴边一瓶水,男人好似渴了很久,就着她的手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大半瓶。
男人高挺的鼻梁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浓烈的暗影,薄唇微张,轻轻喘气。秦珏放下水瓶,俯身再扶着他靠墙坐起。俩人靠的很近,秦珏发丝几缕垂在男人面上,若有似无的一缕清香,有些发痒。他微微偏头,轻咳了一声:“谢谢。”
“不用客气。你从哪里来?”秦珏顺势盘腿坐下,好奇的看着他问。
看着好奇宝宝,其实男人很想说昨天晚上刚见过。是的,他就是那个在树上看见这对奇怪的母女挣扎在丧尸堆里,而没有施以援手的树上人。抬眼看了看呼呼睡在床板上的小身影,男人决定按下这段不表。
“我叫雷劭,来自自治区。”
“真的有自治区?!”秦珏瞬间睁大了眼睛,水汪汪的瞪着雷劭。这架势让雷劭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垂下眼睫,一手握拳抵住嘴唇,不由自主点点头。“有的,有的。”
“在哪里?”
雷邵想着你转了一天一晚上也没转出这一带,应该不太容易找得到,“等我伤好,再带你们一起去吧。”秦珏立刻点点头,忍不住伸手轻轻抓住雷劭的小臂,殷勤的问:“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饼干?”态度好似久别重逢。
但是泡面是给不起的,饼干倒是可以管饱。
“可以的,多谢。”看着她眼里的亮光,雷劭的目光就忍不住在那张脸上流连。这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均停的眉眼,微微翘挺的鼻子,认真起来还很有些英气。他想那天晚上果然夜色深浓,没能看见这姑娘正脸,不然只怕会耽误正事儿。
想了想又不觉自嘲的翘起了嘴角。
秦珏压根没想男人的心思有时也会弯弯绕得很,毕竟是泡面都还给不出去的关系呢。
“你这是刀伤?”秦珏转身从背包里拿出饼干递给了雷劭。点了点头,雷劭垂眸扯开饼干袋子,没有接话。
“你来的方向有没有路过市郊的量贩超市?”秦珏非常有眼力见儿的换了个话题聊。
“那里已经沦陷了,人群都四散逃出了。”男人低缓的声音平静无波,好似这样的惨烈是司空见惯。
雷劭看着她惊疑不定的眼神,揣测道:“你有朋友在那里?走散了?”
“是啊,走散了,怎么走散了呢?”秦珏低下头,喃喃仿佛自语。她想如果现在原路跑回去还来不来得及找到王依依,也许可以接应她呢。可是悦恩怎么办?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抬头看向雷劭,眼神里闪烁着不安,多少让雷劭看懂了她想说的话。
有的人就是这样,不用说出口,就能让人知道心之所求。雷劭垂下眼眸掩盖了其中神色,修长的手指间一块饼干在悄悄地转来转去。
他想,怎么就这么让人忍不住想要满足呢,只要她开口。
“这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