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嘴里的歌声未停,柔柔地将他哄睡了。
池澜见他呼吸绵长均匀,是已经熟睡了,就像他对她那样,将他的头抱着,搭在她的腿上,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她垂着头,唇角噙着笑,一眨不眨地欣赏着他的睡颜。
光洁的额头,浓黑斜长入鬓的剑眉,那双看得人心悸的幽深眼眸紧闭着,长而翘的眼睫让池澜心生想要逗弄的恶趣味,但为了让他睡得好些还是忍住了。
视线从他高挺的鼻梁,落在他闭上的浅色唇瓣上。
他的唇形状很好看,唇色是浅淡的粉色,配上他苍白的脸色,总给她一种病弱书生,下一刻就要昏倒的感觉,但他的身材又是格外的健壮结实有力的,他醒着时的眉眼又是给人沉沉暗暗,令人生畏的。
多么矛盾又和谐啊。
池澜感叹,就是这样的五官,这样的肢体,才搭配成为她喜欢的人呐。
池澜眼中带笑,饶有趣味地一直盯着他看,好似怎样都看不够。
只可惜他最让人着迷的双眸闭起来了。
池澜叹息,那双眼眸,她都不敢多直视,幽深若古井,好似一眼就能将她看穿,里面仿佛有漩涡,想要将她吸进去,让她沉溺。
真好看,不愧是她喜欢的人。
池澜暗自偷笑。
秦岸只能便宜我了。
她想。
*
“秦岸,这是你欠我的。”
一声娇柔柔的话语刺进他的心。
他只听见他说道:“为何要害我全家?秦家就让你这样厌恶?不惜为了搭上自己来报复我们?”
“呵,搭上自己?”容貌娇艳的女子冷笑着,那些恶毒的话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呵呵,你说出来也觉得有脸?秦家算是什么东西?”
“我不过是爱慕殿下的权势,爱慕他的人,这才跟了他,不然你以为呢?爱你这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吗?还是爱你们那个唯利是图的秦家?”
“……”秦岸垂着头,隔着一墙牢壁,他听到了他家人的咒骂,哀嚎,痛苦的呻/吟……
抬起眼眸,他隔着牢房看向她,眼神幽暗,不似从前的温柔,他道:“你再如何怨恨我,也不该将秦家拖下水,让整个秦家为了给你解恨,秦家人没有人对不起你……”
“呵,”池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她撑着墙壁,“哈哈哈哈哈哈,秦岸呐秦岸,你是太天真还是什么?”
“你凭什么说秦家没有亏欠我?他们欠的可是人命!”她眼尾殷红,目光如蝎,若有实质,定是要将面前的人刺上个千刀万刀。
秦岸听不懂,他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人命?”
池澜收了笑意,冷下脸,她道:“什么人命这该你自己去问问你的好家人们,圣上已经下旨了,你们就等着去北荒吧。”
“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池澜池澜!”秦岸挣扎着,扣在身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池澜!”
他亲眼看着她投入另一个男子的怀中,被他牵着手走了出去。
他那些亲人,兄弟姊妹、叔伯父亲被押到审判室,凄厉的叫声充斥了整个牢笼,那一声声的谩骂,咒怨,让他怀疑他所认识的那个池澜是否是她的真面目。
再抬眼时,眼底一片猩红,他只能感受到牢狱的阴冷和心里的悲凉。
梦境发生了变化。
他一身破旧的囚服,不屈的站在人群中,身边是他的血缘亲人,个个落魄狼狈。
今日是被流放到北荒的日子。
他视线在逡巡着。
他在心底还在期望着她的到来。
秦岸唇上勾起一抹嘲意,分明是仇人,却还在卑微地去渴求再见她一面。
如他所料,她果真来了。
一身奢华的装扮,娇美的容颜,在一旁高大俊朗的男子的护卫下慢慢走了过来,场面之盛大,说一句盛装出席都不为过。
“好你个池澜还敢过来?怎么是来看我们的笑话的?”
“白眼狼!”
“当年我们秦家就不该引狼入室!”
“吃里扒外,养不熟的白眼狼!养条狗都知道感恩,呸下作的东西!”
面对秦家人的恶毒咒骂,竟然让她得到了快意,面上是尽兴的笑意,拂开身旁男子的搀扶,走到他们的面前,笑意吟吟道:“骂吧骂吧,多骂一些,不然到了北荒可就见不着咯……”
“我就是想听也听不到了。”
说罢,便捂嘴笑了起来。
秦家人被她气到,用了此生最粗俗的语言骂了她,她高傲地扬起头颅,接受他们的咒骂,只觉得快意。
“池澜。”
秦岸看着她,目光幽深,他能瞧见她对上他的视线,有那么半刻是慌乱的。
他扯了扯唇角,盯着她躲闪的眼,道:“池澜,等着。”
等着他回来。
池澜打了个冷颤,背脊一凉,仿若有条冷冰冰的毒蛇攀上她的身体,箍着她的脖颈,在她耳边吐着信子。
阴冷的感觉让池澜毛骨悚然,她强撑着冷静,呵笑道:“好啊,我等着。”
说罢,拂袖离开,仿佛是落荒而逃。
秦岸沉沉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心一寸又一寸的冷了下去。
一年后,天下大乱。
他得以出头。
凭借着平复内乱,平乱有功,他重回了上京。
在皇帝的册封宴上,他看到了站在四皇子李庭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