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邓玘要吃人,左良玉只好站出来劝道:“邓总兵消消气,胜败乃兵家常事......” “常事!常事!常事!”邓玘正找不到发泄火气的地方,正好逮着左良玉斥责道,“那人没有不死的,自家掉了脑袋岂不是也是常事!” 马凤仪本来也不好受,闻言也怒气冲冲的喝道:“老娘也算打过不少仗了,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我麾下的白杆兵,英勇善战,天下之大,从不畏惧他人。结果这一次活生生让人用火炮轰了这么久,连对方的毛都没摸到一个!” 邓玘见马凤仪有指责他之意,他也不由更为恼火,正要骂回去。这时候人微言轻的汤九州连忙站了出来道:“诸位都请息怒,听我一言。” “这个流寇也算敢战,不过和咱们打过的北虏、奢安乱贼比起来,也不过尔尔。只是我们这次事发突然,行军仓促,不曾携带红夷大炮,遂让彼辈逞凶。若是我军有三五门红夷大炮在此,必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邓玘一听这话,气倒消了几分。于是他便问道:“左总兵,你常在边地,不知手中可有红夷大炮来用?” 左良玉闻言苦笑道:“我们都是轻装上阵,过来剿灭流寇,谁有闲心带这个铁疙瘩?若是有此物,我先前就不会受了败兵之辱了。” 众人正在束手无策、无计可施之时,突然一个嗓音尖锐的声音响起来:“若是有了这红夷大炮,是不是就能够消灭这股贼寇了?” 众人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白面无须的近侍。这是崇祯皇帝派过来监督邓玘、左良玉等人的宦官。 邓玘、左良玉一听,心中了然,连忙问道:“公公可有门路?” “门路没有!”那宦者尖锐的笑道,“办法倒有一个!” “京营王朴正带领禁军前来助战,我们何不赶快书信与他,让他多携带京师红夷大炮,以之破贼!” 邓玘、左良玉、马凤仪和汤九州闻言大喜,连忙书信一封,派人快马加鞭北上送往京师,以期解决义军火炮的优势。 且不说官兵这边如何算计,那边义军营地却是喜气洋洋。张顺既然担了三十六营盟主的名义,也小气不得。 反正金银珠宝手中也有不少,张顺干脆也拿出一些来,赏赐了有功之士。 论起功来,李十安火炮建功,功列第一。“革里眼”探查明白,又阻止了官兵骑兵冲击炮兵阵地,功列第二。其余刘成、“左金王”、“八大王”、“活曹操”和“乱世王”各有封赏。 只是张顺这银钱却不好拿,他坚持让义军上报各自英勇善战之辈,另有封赏。 “八大王”、“活曹操”和“乱世王”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嘛,感情你真把自个当“皇帝”来着。 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们三个拱火人张顺负起盟主的责任,那就怪不得张顺以盟主身份分化瓦解他们麾下的将领了。 且不说,他们心思如何,张顺终究稳住了阵脚,击败了官兵,一时间风头无两。 只是遂后,任凭义军如何挑战,官兵都闭门不出,一门心思在那里偷偷加固营地。 这使得张顺颇为头疼,他明面上声称要“破三府,擒三王”,实际上想消灭这一股官兵,缓解义军军事压力,提升自己的威望罢了。 张顺只得调来李十安用火炮轰击营地设施,只是这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和后世火炮威力差远了。 官兵营地即使被击毁一截,义军仍然无法冲进去。到了第二天,又被官兵及时修补完毕,又得重复前一天的手法。 如此折腾了几天,李十安受不住了,连忙跑过来报告道:“将军,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我们的火炮还成,其他义军的火炮已经有炸膛之事发生,若是统统炸了,我无法向其他义军头领交代啊!” “更何况义军之中,使用火器不多,所携带火药也用去了五成。如此长久以往,到关键时刻没了火药,反倒对我军不利。” 张顺闻言便有试图以撤向怀庆府吸引官兵来攻,结果由于双方距离太近。当义军刚刚离开营地的时候,官兵竟然趁机攻打义军原本营地,还差点占据了哪里。 张顺没有办法,只得掉头打退了邓玘等官兵,重新占据义军营地,与官兵对峙。结果如此,一来二去,张顺还没来得及打开局面,手中的粮食却要渐渐没了。 好在张顺早有准备,到了六月初九那天,张慎言、徐子渊终于送来消息,那李百户果然守信用,已经送来粮食五千石。 但是,这李百户只有一个要求,要前来见一见张顺。张顺被人看了,又不会少块肉,如何不肯?便同意了。 你道这李百户这次如何能输运这么多粮食?原来他回到陈州以后,变卖家产,然后去南直隶购买了粮食之后,一路走水路运输到朱仙镇。 然后改走陆路,运输至黄河边,由“河神”黄守才召集众多船只一路运输到武陟县内。 这时候蒋禾早已带领麾下五百人马等候许久了,他接了李百户的队伍以后,便一路过修武、获嘉至辉县。 邓玘、左良玉等人还在望眼欲穿的苦苦等待王朴携红夷大炮过来,哪里注意到义军缺粮之事?他只道“流寇”以掠食为生,没有后勤可言,是以没有防备。 这使得李百户在蒋禾的护送下,轻轻松松到达了张顺的营地。张顺为了鼓舞士气,特意在众义军观看之下,让士卒搬运粮食。 这边粮食如何交接,早已由宋献策代为接手,张顺便亲自将李百户迎入自己大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