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顺率领着众义军将士在城外厮杀的时候,红娘子、赵鱼头、张慎言等人也都站在城头上观战。 虽然距离较远,只能看到一队队士卒变幻阵型。但是,由于这是一场决定义军命运的战争,最终结果与在座诸位息息相关,每个人都舍不得离去。 他们为义军战胜每一个敌人而欣喜,为战死每一个义军而心忧。他们的心情像过山车一般,时上是下,随着战场形势变化而变化。 特别是红娘子,这一次留下来防守洛阳城,是她第一次违逆了张顺的意思,力排众议下的决定。 决策就要承担压力,所以当曹文诏部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红娘子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她无法想象张顺战败的结果,更无法想象这件事还是因为自己任性而引起的。 她不由脸色发白,浑身发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曹文诏部一步步靠近了瀍河岸边。 正当此时,赵鲤子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叫嚷道:“黄守才回来了,说他无法阻止曹文诏西进,特来汇报!” “着他上来!”红娘子闻言不由勃然大怒,交付给你拖着曹文诏部的任务,你就这样完成的吗? 赵鱼头闻言连忙失了个眼色,趋近两步,低声说道:“当务之急,应当让他及时支援主公!” 红娘子闻言一愣,顿时醒悟了过来。她连忙改口道:“算了,黄将军一路风尘仆仆,我且亲自迎过去。” 红娘子已经怀有六个月身孕,哪怕穿上宽松的衣服也无法掩盖身形了。 箭儿闻言连忙搀扶着她下了城楼,其余诸臣见此也不由连忙跟了上去。 来到城下,只见黄守才依旧打着赤膊,光着双脚,只着一条牛犊短裤。时值十一月末,天寒地冻,黄守才被冻得全身发紫。 红娘子见此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让竹儿取了条披风给黄守才披上,同时又责怪道:“都快蜡九寒冬了,黄将军怎生不穿些棉衣?” 黄守才连忙请罪道:“如今黄某无能,竟让曹文诏部渡河,特来请罪!” “至于衣衫之事,还请夫人勿忧。我船舱里倒有些棉衣,只是一路急行,河上水汽重,怕打湿了。” 赵鱼头本是舟子出身只其为难,连忙向红娘子解释道:“依照常理来说,行船当比行陆要快,只是如今河道结冰,天气又寒,黄守才逆流而上,能够及时赶到,已属难得。” “将军不必多礼!”红娘子知赵鱼头意思,连忙应道:“我本妇道人家,多有不便。只是主公如今危在旦夕,还请将军不辞辛劳,速速赶到战场迎敌。” “将士若有饥渴寒冷之虞,我即可命城中准备,一并送来。” 黄守才见红娘子亲自前来迎接,心中感动的紧,哪里还有半句怨言? 他连忙应道:“夫人但在城中歇息无妨,黄某这边逆瀍河而上,定然护的主公周全!” 言毕,黄守才顾不得饥寒交迫,连忙率领艘船只通过瀍河赶往战场。 红娘子见黄守才走远了,又连忙登上了城楼,查看城外战况。 此时正是贺人龙率领麾下骑兵,向张顺阵中冲锋之时。原本陈奇瑜命令贺人龙与步卒刘迁部夹击张三百,之时刘迁无能,竟被张三百打的几乎抵挡不住,向后败退了数十步。 结果,原本护住义军大阵的左翼,便出现了缺口。贺人龙建功心切,一心想坐上总兵官之职,岂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他连忙掉转马头,从义军大阵缺口而入,直奔张顺中军大纛所在。 张顺早已知晓贺人龙动向,连忙下令道:“萧擒虎听令,速带‘孩儿营’前去阻拦贼人骑兵!” 稍作犹豫,张顺又对吴先拱了拱手道:“我知吴将军素有大才,只是刚刚率兵,未免有些手生。只是如今危在旦夕,还请将军多多担待,前去助我那义兄的‘孩儿营’一把。”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吴先还是懂的,虽然张顺并没有来得及给他发放俸禄,但是既然他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自己,便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 一念至此,吴先领命道:“将军放心,吴某不死,敌军不入!” 吴先前脚刚走,王一刀连忙站出来主动请缨道:“将军,还请不要忘了俺老王!” 张顺看了看他,不由笑道:“如今,你也领了军令。一会儿,我喊一句,你命麾下士卒随一句,务必用尽全力,使义军上下知晓!” 言毕,张顺一挥背后披风,大摇大摆的走到中军大鼓跟前。他坚定的抓起了两支鼓槌,狠狠的敲击了两下,震耳欲聋的沉闷鼓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战场。 张顺便高呼道:“义军上下听令,我乃舜王也!洛阳城就在诸位身后,诸位妻儿老小皆在城中。陈奇瑜在城外犯下的暴行人尽皆知,此战若败,天下之大,我等无处可退矣!”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此战若胜,参战将士上下无论尊卑,皆赏田五亩;论功当赏者,赏田十亩。本王与众人誓,必使诸位有饭吃,有衣穿,有田耕。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张顺高呼一句,便擂鼓一通,王一刀携麾下二百壮士便高声重复一句。 本来战阵之上,主帅命令素来以简洁为要。若是过于繁杂,容易引起士卒无所适从。 只是张顺通过王一刀率众复述,很清晰的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众人了。 第一士卒家眷在城中,若是此战战败,必然为官兵所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