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企郊走了,带了张顺拨付的一百个丁壮,拿着吕维祺亲笔书写的任命文书,前往耀州走马上任去了。 走之前宋企郊不由有几分哭笑不得义军这任命官吏这简直如同儿戏一般。 他本来在乾州老家守孝,结果硬是被逼出来出仕。 结果,好容易赶到了西安城,见了一面秦王一面就被任命为耀州知州,甚至连搭档和佐贰官都没有。 不过,他好歹也在扬州那里担任过推官,多少也算得上有任职经历。 与之相比,“关中书院”那一干人等情况就更夸张了。 那“关西夫子”祝万龄终究在张顺的威逼利诱和自身良知的驱使下,前去拜访了吕维祺。 吕维祺身为“洛学”领袖,距离秦地颇近,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双方先是谈论了些学问和心得,眼看火候差不多了,祝万龄这才说道:“豫石既然治理西安,不可以无佐贰官辅之。” “刚好我听说有几个人才闲居在家,何不请其出山,为舜王效力?” “如此求之不得,那就烦劳万龄了!”吕维祺闻言不由笑道,“虽然秦豫颇近,我又与令师常有往来。” “奈何令师故去以后,我多年没来陕西走动,是以与陕西英才倒生疏了许多,不知万龄何以教我?” “泾阳了一道人、耀州宋一衷、蒲州王湛白、三原焦氏兄弟,皆大才也!”祝万龄闻言不由笑道。 “同官寇慎,曾任苏州、广平知府,历昌平、冀宁兵备道,担任山西参政,如今正守孝在家。” “绥德郝杰虽屡试不中,不过时运不济耳,其素来刚正不阿,有包龙图之风。” “除此之外,还有咸宁窦光仪、宗室朱谊巉等人可堪一用。” “好,好!”吕维祺闻言不由大喜道,“若能请得这些贤才助舜王一臂之力,皆万龄之功也!” “你看这样成不成?万龄烦劳你就任平凉知府,了一就任凤翔知府,宋一衷任乾州知州,王湛白任邠州知州,郝杰任商州知州,寇慎任......任汝州知州!”吕维祺早和张顺商议过来,自然是大肆许愿。 只是轮到寇慎的时候,吕维祺这才发现根本没有多余的职务留给他了,只好暂且许以汝州知州一职。 原来这“了一道人”便是泾阳王徵,乃是陕西最早的天主教徒之一,喜好机械,并编有《新制诸器图说》、《远西奇器图说录》等书。 他身为“西法党”之一,和徐光启一时俞亮,曾有“南徐北王”的美誉。 而耀州宋一衷其实就是宋师襄,字一衷,历任御史、顺天府尹、太仆少卿、太常卿等职。 而蒲州王湛白其实就是王道纯,其字怀鞠,又字湛白。 曾担任御史、山东巡按御史,登莱之乱时因为弹劾“主抚派”而罢官去职。 并且,他在医学一道,也颇有研究,修订过医学典籍。 所谓“三原焦氏兄弟”其实就是焦源清、焦源溥堂兄弟二人。 前者乃是宣府巡抚,因为崇祯七年后金入侵,攻占宣府万全左卫。 他便和倒霉蛋宣大总督张宗衡、总兵曹文诏一起受罚戍边。 只是幸好因为他年纪大了,象征性戍边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被放回了家乡。谷 而后者则刚巧任大同巡抚,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只是大同粮饷匮乏,他多次向朝廷申请拨付饷银,免除赋税,却得不到回应。 焦源溥自度后金再来,自己定不能免,干脆自我检举,辞职回乡。 而寇慎便是《五人墓碑记》所记载事件发生之时的苏州知府,依照他的资历也不是没有机会晋升一下督抚之职。 这些人个个名重乡里,叱咤一方,听起来比吕维祺所荐“河洛学士”都厉害多了。 但是身为河洛文坛领袖的吕维祺不但毫无嫉妒之心,更是大肆封官许愿,尽显宽宏大度。 你道为何? 原来这些人除了咸宁窦光仪、宗室朱谊巉二人以外,其余皆老迈不堪,正合为张顺治理陕西之事救急而已。 那焦源清年过七旬,而焦源溥、王徵、宋师襄皆年过六旬,寇慎五十九岁,王道纯年过五旬。 偌大个陕西年轻一代,竟然除了咸宁窦光仪、宗室朱谊巉以外,唯有年近四十的郝杰勉强可以一用,可谓是无人矣! 这倒不是秦地天生不如人,而是自天启以来天灾人祸不断,流寇四起,对本就文风不盛的陕西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甚至几乎相当于后世陕甘宁三地的陕西布政使司来说,整个文坛全力推举出来的领袖祝万龄,居然还要低河洛文坛领袖吕维祺半头,何其悲哉! 那祝万龄自然知道自己作为晚辈,无论是地位还是名声,都很难以压过名儒吕维祺一头。 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自嘲道:“陕西文风不盛,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以上诸人,我会全力以赴,劝说他们出仕于舜王。” “至于我?我这个老家伙就不掺和这档子事儿了。” “还请您为我向舜王说项,就说我情愿在秦王府挂一个赞画之名,实际则留在关中书院任教。” “也算是为关学保留一丝文脉,为秦地文风进一份心力,还请舜王勿怪!” “这......那好吧!”吕维祺点了点头道,“我会尽量向舜王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