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点兵’,听说‘活曹操’罗汝才被杀,’闯将‘李自成’、‘混天星’张天琳一干人等都投了舜王,我们再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一个一脸凶悍的大汉皱着眉头问道。 “‘皂鹰’,你是不是怂了?”“乱点兵”冷笑道,“他们怕他舜王,我却是不怕!” “舜王来之前咱们过不了好日子,舜王来以后,咱们日子就好过了吗?” “那……那个,听说舜王派遣将领,在延安赈灾,已经颇有成效,最近咱们在洛川、宜川等县已经招不到人手了……”目光犀利如鹰的“皂鹰”,闻言眼神也不由黯淡了起来。 “天下饥民千千万万,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延安招不到人,不还有韩城、合阳、白水等地吗?”“乱点兵”不服气道。 “他张顺何许人也?要知道当年王左挂在白水起兵造反的时候,说不定他还在穿开裆裤呢!” “若论资格,王嘉胤都得往后稍稍,更不要说什么王自用、高迎祥之流。” “李自成、罗汝才、张献忠、张天琳等人,那更是排都排不上号,那舜王又是什么东西!”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合阳人,唤作党守素,绰号“乱点兵”;一个是大荔人,唤作张汝魁,绰号“皂鹰”,都是早期起兵的义军之一。 这两人起兵早归早,奈何当初没有像王自用、高迎祥等人一般离开陕西,前往别处发展。 结果被大明官兵摁的死死的,就没能发展起来。 不过凡是有一利必有一弊,有一弊亦有一利。 王自用、高迎祥等义军离开了陕西之地,固然得到了很大的发展,然而居无定所,朝不保夕。 而党守素和张汝魁二人滞留在陕西境内,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发展的机会,好歹在当地深山之中建立了据点。 他们目前所在之处唤作神道岭,地处韩城北面一百二十里,与北面宜川接界,距离西面洛川亦不甚远,称得上“三不管”地界。 两人在这神道岭之中设了山寨,唤作神道岭寨,坐拥五七百喽啰,都是原来义军残部精锐。 此处地处崇山峻岭之中,地形险要,不仅可以北上延安,南下关中等地,更是靠近黄河禹门渡,随时可以渡河进入山西,正合兵法中的地利。 原本除了地利以外,山寨缺衣少食,生活十分困苦。 就连党守素、张汝魁这样的头目都不得不亲自带队狩一些山中的鸟雀,摘一些山中的核桃、野果过活。 结果不曾想,最近一段时间,原本和他们敌对的矿头、士绅居然开始私下立和他们相勾连,邀请他们攻打劫掠附近村镇。 更有人声称是大明官兵,私下里走私一些火铳、火药等军械与他,难怪那党守素生出了这许多志气。 “报......黄矿主遣使来信!”两人正烤着火说着话,早有探子前来汇报道。 “呈上来!”党守素闻言下令道。 不多时,士卒递上书信,党守素草草看了两眼,伸手递给了张汝魁。 “攻打白马滩?”张汝魁惊讶道。 “没错!”党守素点了点头道,“看来机会来了!” “这......这是要把咱俩架在火炉上烤啊!”张汝魁不由心惊肉跳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党守素冷笑一声道,“他们想杀一杀舜王的威风,自然用得着咱们。” “这一回一十八家矿主联合俱名,奉我为主,为的就是这一遭!” “这......这事儿不好办啊!”张汝魁虽然凶悍,但也不是傻子。 “若是果然如他们所愿,得罪了舜王,这陕西难道还有咱们立足之地吗?” “怕什么?山西巡抚孙传庭已经许诺咱们若是能够把陕西州县搅和的天翻地覆,便划出乡宁县让咱们落脚!”党守素不由信心满满道。 乡宁县地处山西黄河沿岸,与陕西宜川、韩城隔河相望。 若说论方便,肯定是乡宁县南面,下辖龙门渡的河津县更适合党守素、张汝魁落脚。 只是一来河津县地处黄河、汾河交汇要冲,兼有龙门渡,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二来,河津县地势较为平坦,不利于党守素和张汝魁等人隐藏。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孙传庭这才把乡宁县许诺给这二人,“以贼治贼”,专门作为骚扰义军的基地。 “你说这孙狗想的啥,为啥好端端的非要拉拢咱们?”张汝魁听了党守素之言,不由奇怪道。 “还能是啥?打不过舜王呗!”党守素不屑道。 “兄弟,你知道你心里咋想的,你放心吧!” “党某人大好男儿,还能给他孙狗做狗不成?” “如今咱这叫做狼狈为......呸呸呸,咱这叫做互相利用。” “那孙狗利用咱们,咱们也利用他。等咱们发展壮大了,便砍了他的狗头,夺了他的山西,咱们也弄一个土皇帝坐坐!” “好好好,如此甚好!”张汝魁也不由抚掌道,“如此你坐大皇帝,我坐二皇帝,岂不快活!” “哎,还是你坐大皇帝,我坐二皇帝吧。愚兄虽然痴长几岁,但是比不得贤弟见识非同小可!”党守素闻言便自谦道。 “哎呀,兄长怎生如此客气?”张汝魁哪里敢与他比大小,连忙推脱道,“俗话说,当仁不让,兄长你就不要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