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建虏西犯,已据凋鸮堡,围我三岔口堡。我等于城上观之,约莫有四五千人,皆快马精甲,来去如风!”俄而有数骑忽入龙门城,向驻扎在龙门城中的卢象晋汇报道。 “哦?”卢象晋闻言皱了皱眉头,不由看向原分守宣府中路参将刘惠,开口问道,“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三岔口堡西接龙门,南接凋鸮,东北接赤城,为行旅三岐之路,故名三岔口。”那刘惠闻言应道。 “其城周一里二百五十四步,额军一百三十三员名,本非重镇,盖《兵法》所谓‘交地’是也。” “以吾之见,救不可救,以免为虏所趁。我等但谨守城池,便是大功。” 卢象晋闻言颇为不悦,但是又担心失了城池,误了“舜王”大事,一时间犹豫不决。 刘惠见状连忙又建言道:“兵法云:未虑胜,先虑败。” “且不论三岔口堡如何,卫城距彼一十五里,顷刻即至,若不早加防备,恐为敌所趁。” 那卢象晋一听到此处,顿时也不再犹豫了,连忙请教道:“既然如此,不知刘将军有何建议?” “一则士卒披甲、巡逻,各司其职,将军已为之矣!”刘惠闻言笑道。 “二则征发城中丁壮,使其运输物资,以便士卒专心防守。” “三则,于其必经之处埋下地雷,绝其道路......” “地雷?”那卢象晋闻言一愣,不由奇怪道,“这是何物,不知城中火器库中可有?” “便是此物!”那刘惠闻言亦是一愣,万万没想到这卢象晋从军数年,竟不知“地雷”一物,便连忙从旁边的箩筐里拿出一颗来让卢象晋观看。 那卢象晋仔细一看,只见那物件圆圆滚滚好似一颗“寒瓜”一般,不过上面又长了许多角,看起来又像一颗大号菱角。 他不由伸手要过来,托在手中沉甸甸的,约莫又七八斤之重。 “这......这就是地雷吗,不知如何使用?”卢象晋观察了半晌,不明所以道。 “将军你看!”一谈起地雷来,参将刘惠不由两眼放光,连忙指点道。 “这枚地雷是由铸铁铸造而成,威力最为犀利。若是不舍得用铁,陶器、石头皆可为之!” “大小若‘寒瓜’状,内纳火药三五斤不等。若是毒辣,可再添加铁砂或狼火、砒霜、雄黄、辣椒、沙油等物。” “铁砂伤人,油料纵火,狼火、砒霜、雄黄、辣椒等物纵烟,视其情况,可酌情增减。” “临战,或埋入地下,或藏于草丛,或置于道边。” “但等虏至,或燃发,或拌发,或踏发,不一而足。” “其声如霹雳,我不接敌而伤敌,故而最为犀利……” 只可惜那卢象晋不是张顺,虽然听得稀奇,却也提不出什么有效建议。 若是张顺在此,定然会想起前世的“地雷战”,更会向刘惠提出“发丝雷”、“子母雷”、“连环雷”和“天女散花”等奇思妙想来。 实际上自明中后期以来,火器发展百花齐放,固然产生了火龙出水、木人火马一类奇葩玩意儿,但是也产生了火箭、地雷、水雷等具有先进理念的作战武器,其中地雷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早起的地雷产生于宋末,其实就是用引线引燃的“震天雷”、“燃烧弹”一类的玩意儿。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最终在明代中后期分化为手雷和地雷两个体系。 前者的代表作,就是李过等人在黑石岭堡防守时使用过的“万人敌”。 而后者的代表作便是钢轮发火的地雷。 据《火龙经》云:踏动发机,震起,铁块如飞,火焰冲天。 久而久之,明军之中便出现了擅长一些特殊火器的将领,其中分守宣府中路参将刘惠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张顺前世的原本历史上,后金曾在崇祯九年分三股入关。 其中一路从镇安堡、两河等口拆墙而入,一路从白阳等口入,还有一股走永安台拆墙而入。 只有白阳等口因为参将刘惠预设地雷,才得以保全,其他两处皆被攻破。 那卢象晋当然不知道这刘惠有这般本事,但是他自个又没有兄长卢象升的一身好本事。 虽然读得不少书,学了兵法,终究不能融会贯通,故而比起义军其他将领来,只算得上中规中矩。 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力挽狂澜之力,他便从善如流,任由参将刘惠布置。 那龙门城作为宣府以北重要的军事据点,虽然城周四里有余,但是只设立东、南两门。 那刘惠便带领士卒,分别在这两门多设地雷,以待“东虏”。 果然,过了不多时,零零星星的后金斥候便出现龙门城外。 随后,后金兵越聚越多,待到过了晌午以后,整整一营人马便出现在龙门城外。 那后金将领先派了两个三岔口堡内的降兵上来劝降,被卢象晋射了三箭,当场射死了一个,这才灰熘熘退去。 先礼后兵,那后金将领眼见“劝降”不成,便带着简易的攻城器械开始攻城。 但等后金兵靠近城门,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顿时当场被炸翻了几个士卒。 有的直接躺地上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眼见不活了;而有的则躺在地上直打滚,不停的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