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称帝,还要本督前去救驾?”右督师杨嗣昌一脸惊愕的望着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 “是啊,这是‘诏书’。”朱大典伸手递给杨嗣昌一副文书,一脸便秘的苦笑道。 “‘诏书’?什么诏书,先帝尸骨未寒,吴牲、陈永福二人怎敢如此大逆不道!”杨嗣昌脸都快气绿了。 虽然说杨嗣昌这个人气量偏狭,但是幸好朱由检也是,王八看绿豆又对上眼了,换做这个时代的说辞,这叫作“知遇之恩”。 故而,当京师陷落、崇祯殉国的消息传来之时,杨嗣昌真是痛不欲生,几欲追随其于九泉之下,好歹被朱大典劝住了。 原来自广平府、顺德府战败以后,杨嗣昌、朱大典本来向京师退缩,不意洪承畴又转攻临清。 那临清不仅是四大运河重镇之一,更是山东的门户。 临清一失,不但南北运河断绝,济南府更是危在旦夕。 万般无奈之下,杨嗣昌、朱大典二人又只好分兵两路。 一路退守冀州,一路前去救援临清。 什么都想要的结果,自然是什么都得不到。 京师没有能够救援城,临清也没有能够守得住。 等到京师、临清俱失,两人只好合兵一处,退守济南。 这济南即是山东首府,又是德王府驻地,十分紧要,故而这两人片刻也不敢轻离。 只是这两人哪里想得到,就这天下纷乱之际,那吴牲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拥立周王称帝。 “怎么办?要不要咱们......”朱大典向德王府方向示意了一下,“要是还不成,咱们还能问询一下衡王的意见!” 衡王府正在山东青州,距离济南府也不甚远。 “不成,不成!”那杨嗣昌怦然心动了一下,连忙掐灭了这个念头。 他摇了摇头道:“若是人人争相称帝,岂不是遂了‘顺贼’心意?”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任这吴牲、陈永福两个小人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不成?”朱大典眉头紧皱道。 “当此之际,我们当戮力同心,共抗‘顺贼’。“杨嗣昌深明大义道。 “周王虽贤,不当立,当立者当为潞王朱常芳。” “朱常芳身为明穆宗之后,本系帝支,又颇为贤明,当为天下主!“ 杨嗣昌只这几句话,顿时说的朱大典眼睛一亮。 他们这些人对“礼法”知之甚详。 按理说,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如今帝系当出自明光宗一脉。 奈何光宗只有天启、崇祯二子,而崇祯之子如今又下落不明。 那么要想在其中选择,必须上朔到明神宗万历一系。 然而,从明神宗万历一系计较,张顺手里的福王时当仁不让的国主。 万般无奈之下,众人只能退而其次,从福王一系和上朔到明穆宗一系两者之间进行选择。 若是选择福王一系,福王嫡长子朱由崧当仁不让。 若是从明穆宗一系选择,如今潞王朱常芳正当其时。 按理说选择福王一系,法理最合。 奈何,一则福王本人被“顺贼”拥立,选择福王子自然就低人一等。 二则,当年为了支持明光宗,江浙一带的东林党人狠狠的得罪了福王,双方难免有些龃龉。 故而,杨嗣昌思来想去,唯有拥立潞王朱常芳,这才能够稳压周王一头。 “那......那咱们如何计较,如何行动?“朱大典不由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杨嗣昌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朱大典亦支持自己的提议。 他不由兴奋道:“这样,你带领这万余人马,暂且驻守山东,本督则率领八百精骑,立即赶往中都。” “我主内,你主外,咱俩同心戮力,先把这半壁江山守住,然后再图其他。” “这......“这朱大典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声望手段,都不如这杨嗣昌,自然不会和他抢夺这“内阁首辅”之位。 只是他身为文臣,自然也不愿意外放。 所以,朱大典犹豫了半晌,这才提条件道:“如今正是用兵之际,舍我其谁。但是,一旦天下稍安,我希望我也能够入阁为相。” “好,那就以三年为期,如果天下初定,本督定然助你入阁!”杨嗣昌点了点头,不由主动保证道。 两人商议一定,杨嗣昌临行之前,又嘱咐道:“古人云,守江必守淮,而山东又在淮河以北,若山东在,中都凤阳乃安。” “登来又有水师,可以威胁京师。朱兄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毁,万勿落入‘顺贼’之手。” 那朱大典闻言一愣,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有一只水师在手。 原来这登州水师有五营十哨,拥有大小战船五十余艘,官兵三千余人。 这对仅剩万余敢战之兵的杨嗣昌、朱大典二人来说,是一股难以舍弃的力量。 往大了说,可以水陆并用,拱卫“新都”,往小了说,也足以在“新朝”自保。 无论谁当“南明”当皇帝,都不能忽略这一股强大的力量。 想到此处,朱大典不由郑重的点了点头道:“督师放心,下官定不会让这一支水师落入‘顺贼’之手!” 两人计较已定,杨嗣昌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