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一月三日义军先后攻陷登州和水城以后,消息很快传到了青州。 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大为震恐,不由携衡王撤出青州,退守诸城、日照一带。 李自成和张胖子则趁机东西对进,先后夺取青州、莱州和登州广大地区。 而洪承畴亦趁机南下,夺取兖州,与驻扎在徐州的刘良佐对峙。 于是双方便以泰山、忻蒙山为界,从东西两个方向暂时形成了相持局面。 趁此间隙,新任登莱水师提督黄孙茂不由亲自赶往京师,拜见张顺,提出了“联络属国”的建议。 “东联朝鲜,西击鞑虏?”张顺闻言,不由又念叨了一遍道。 “对,东江势孤,又遭东虏连番攻击,早已经筋疲力尽,难以动弹。”黄孙茂不由解释道。 “若是命其东向,恐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朝鲜本我天朝属国,只是慑于东虏兵威,这才不得已与其虚与委蛇。” “若是能复得朝鲜助力,出兵东向,定让那东虏首尾不得兼顾!” 原来这黄孙茂职务虽然不甚高,却是一员能吏。 他不仅担任青登莱兵备道一职多年,更在天启年间出使过朝鲜,故而对辽东局势颇有见地。 如今的东江镇历经数次大战,早已经元气大伤,沈世魁手底下只剩不过数千兵罢了聊胜于无。 虽然后金一时半会儿吃不下他,他暂时也无力反击后金。 而朝鲜则不同,虽然遭受后金两次讨伐,同样损兵折将,但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若是真个能倒过来,即便不出兵,只断了和后金的贸易、朝贡,就足以给四面楚歌的后金造成极大的经济压力。 更不要说,依照明国对朝鲜的影响,还能调动其兵马从义州方向进攻,能够进一步牵扯后金的兵力。 “调动朝鲜兵?这能成吗?”张顺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道。 受前世观念影响,张顺对朝鲜这个藩属国的认知还停留在“我给你一个封号,你名义上臣服于我”这种刻板印象上面。 至于调动人家的兵马,这是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为何不可?”黄孙茂奇怪的看了张顺一眼,不由解释道。 “朝鲜乃我天朝属国,自然有从征的义务。” “初,杨镐征东虏,朝廷便征发朝鲜火铳手三营一万三千人,由朝鲜国都元帅姜弘立、副元帅金景瑞,领三营兵马一万三千人,自昌城渡江,夹击东虏。” “昔日,援朝之役,朝廷亦有调用琉球、暹罗兵之议。此事何足道哉?” 好家伙,张顺听了黄孙茂这话,直呼好家伙。 他前世听惯了,中国屈辱史,一直以为自家自汉唐以来,自古是个受气包呢。 万万没想到,哪怕到了明末还依旧是个“列强”。 像打仗这种事情,明朝居然可以一纸诏书,调动万里之遥的藩属国参战。 当然,也正是由于这种认知的限制,才导致张顺没有进一步联络朝鲜国,牵制后金。 “那……黄提督以为,此次出访朝鲜,能有几成成算?”张顺犹豫了一下,不由开口问道。 “十层,臣倒不敢打包票,若说七八层的把握,还是有的!”黄孙茂笑着应道。 “一则,那朝鲜国本为我国藩属,仰慕王化已久,必以依附蛮夷为耻。” “二则,东虏自古为朝鲜患,其政暴虐,多行欺辱,自会引得朝鲜上下不满。” “臣此行借殿下虎威,定能说得那朝鲜国君臣回心转意!” “这样,本王赐你精锐一千,调拨封舟战舰一艘作为旗舰,另选大小船只一百艘,由登莱而天津,由天津而旅顺,由旅顺而东江,然后再折往朝鲜。”张顺闻言略作沉吟,不由下决定道。 “其目的有三,一曰扬我国威,使沿途百姓及藩属知我水师之强。” “二曰探航道,尽知此条航线凶险。” “三曰通贸易,尽快恢复海上贸易往来。” “四曰设口岸,还请黄提督仔细考察这几次港口,分别在这几处都划分出贸易市场,专供商人通商之用。” “这......”黄孙茂闻言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他虽然不是吴延忠,但是也担任登莱副使多年,自然对登莱、东江、朝鲜乃至后金之间的贸易了解个七七八八,甚至其中利润之丰厚。 黄孙茂不由试探道:“殿下,此类贸易多以布匹、粮食、人参、皮毛、药材为大宗。” “若是果然如此,吾恐吾中原之布匹、粮食经朝鲜人之手,流入东虏之手矣!” “哦?此话怎讲?”张顺皱了皱眉头,不由开口问道。 “殿下容禀!”黄孙茂连忙汇报道,“朝鲜国地贫人穷,历来贸易,多以麻布、人参、皮毛、药材还我中华之锦缎、粮食。” “然东虏之贫瘠,更甚,而人参、皮毛及药材犹过之。” “故而,但有贸易,往往由东虏而朝鲜,由朝鲜而我中国。归根究底,朝鲜国不过牙人而已!” 说白了,就是朝鲜国和大明之间的贸易,主要是用人参、皮毛、药材等特产,换取明朝的布匹、粮食。 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