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鞑酋于今率领大军出城,猛攻张帅去了!”这一天天刚朦朦亮,卢象升便得到了多铎出动大军的消息。 “哦?”卢象升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把目光又放回到桌面的地图上。 张顺能看出来,多铎能看出来,没道理卢象升看不出来。 若想平虏堡前去支援白塔铺,必然绕不过盛京沈阳。 也就是说,如果卢象升派兵支援白塔铺,派的少了不起作用;派的多了,平虏堡空虚,然而容易被沈阳的守军围攻。 而平虏堡如今正是义军从广宁方向运输过来的粮草的交接点,是护住粮道的要地。 兵法曰: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此地一失,这仗也就不用打了,卢象升和张三百两人可以回家哄孩子.哦,对了,这两人孩子还没有,就是想哄都没得哄。 “打吧!”卢象升沉默了半晌,最终把目光从地图上收回来道。 “打?怎么打?”满珠习礼、吴克善一干人等不由面面相觑。 实话实话,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科尔沁左翼的这四人心中其实是十分后悔的。 他们万万没料到山穷水尽的多铎还有这一手,此战若败,义军还能退回去卷土重来,但是科尔沁左翼三旗恐怕就要被灭族了。 一想到此处,四人不由手足冰凉,心中愈发坚定了和后金死磕到底的决心。 “他打咱的营,咱打他的城!”卢象升不由冷笑道。 “报,‘顺贼’出动了!”义军这边一有动作,紧盯着平虏堡的后金斥候便发现了义军的动向。 “多少人马,做什么去了?”安平贝勒杜度闻言不由大喜,连忙开口问道。 这一仗在多铎准备全力攻打白塔铺的时候,已经注定了。 他不怕卢象升不出兵,他怕的是卢象升没有按照多铎的设想出兵。 “看旗号,是卢象升和科尔沁左翼骑兵去了,试图绕过沈阳,袭击陛下背后!”那斥候连忙汇报道。 “什么?”杜度闻言显的有些吃惊。 依照他和多铎两人的设想,卢象升最好的选择是主动向沈阳发起进攻。 而且,在多铎离开之前,他也早已经准备好了沈阳的攻防战。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卢象升竟然还打算支援张三百。 和义军不同,多铎这一次从沈阳出发进攻张三百部,自然来不及,也没有必要建立营地,只是列阵于城南。 如今双方正在攻防之际,可以想象,一旦在关键时刻义军骑兵出现在多铎大阵背后,会造成多大的混乱。 杜度不敢赌,也不想赌。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下令道:“杜尔祜听令,我与你三千精骑算了,我自领三千精骑出战,由杜尔祜暂代留守之职,谨防为贼所趁!” 沈阳城里兵马并不多,在多铎折回以后,调走了不太可靠的科尔沁右翼四千兵,又给他补充四千本部兵马,他现在一共拥有六千之数。 这六千人马对上卢象升的三营本部兵马,外加科尔沁左翼五千骑兵,自然只能“守则有余,攻则不足”。 不过,虽然“不足”,但是给卢象升造成一些麻烦还是能够做到的。 话说那杜度安排完了城中的防守事宜,这才领着人马出了沈阳西门,正见卢象升、满珠习礼一干人等刚刚从不远处驰骋而过,连忙打马追了上去。 “将军,东虏果然追上来了!”满珠习礼见了,连忙汇报道。 “有多少人吗?”卢象升奇怪等看了他一眼,心道:你这不是光头骂和尚秃吗? 那满珠习礼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只是笑道:“约莫有三千骑。” “三千骑?三千骑就敢出来?”卢象升也笑了,“等拉远一点再动手!” “是!”满珠习礼、吴克善、洪果儿和栋果儿四人也信心十足的点了点头。 那杜度见义军骑兵马不停蹄,直往南去了,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明显,卢象升欺负的就是他的兵少,欺负的就是他的马慢。 实际上,后金国中战马极多,在老奴统一女真诸部以后,便由渔猎部族进化为一个游牧渔猎联合体。 然而,洪太入关一战,后金折损战马近十万匹,随后由在义军连番攻打之下,亦折损了一两万匹。 如此以来,哪怕以重骑兵著称的后金,也开始出现了战马短缺。 比如这一次,杜度带领的三千骑兵,战马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这和一人三马的“骑兵营”和一人数马的科尔沁左翼比起来,磕碜多了。 不过,事已至此,再苦再难杜度也没有办法,只得咬着牙坚持下去。 如此双方一追一赶,行了七八里,突然只听见一声炮响,卢象升、满珠习礼一干人等转身杀了过来。 杜度暗叫一声苦也,连忙派遣一个甲喇章京带领千余人前去迎敌,自率剩余两千兵下马列阵。 好容易列阵完毕,前去迎敌的骑兵已经被义军击败,逃回到阵中。 卢象升变带领八千骑兵将其团团围住,不断的用弓箭、火铳骚扰试探,随时准备冲阵。 那杜度一边指挥着士卒死守,一边打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