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多铎看着面前如同丧家之犬的安平贝勒杜度,忍不住上前一脚把他踢倒在地,然后又啐了一口,这才骂道,“好好的盛京,让你这狗奴才守成这样!” “陛下,陛下,这这须怪不得我。”那杜度闻言连忙辩解道,“城里只有六千兵,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三千对八千,打输了正常,打赢了才是咄咄怪事。 “不怪你?不怪你难道能还怪朕不成!”多铎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又上前踢了两脚。 暴怒之下,那杜度也不敢反抗,只得生受了。 只是多铎踢罢了,却也忍不住眉头紧锁。 你道为何? 原来先前杜度为卢象升所困,便派遣士卒向多铎求援。 由于多铎布阵于沈阳城南二十里开外,而卢象升围困杜度部位于沈阳城南七八里之处,故而双方距离也不甚远。 故而,那多铎虽然正在猛攻义军营地,却也不得不分出八千精骑前来救援。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杜度竟被卢象升击溃了大阵,正在四处追杀。 好容易救下这一干残兵,清点了一下人数,竟然折损了千余人,这让本来踌躇满志的多铎如何不恼? 说的好听点,我当你是前来助战的。 若是说的难听点,你莫不是过来送人头的? 而更为可恼的是,那卢象升眼见杜度已败,不但让驻守在平虏堡的刘文秀、艾能奇两人轮番进攻沈阳城,自个也开始在城南安营扎寨。 如此以来,不但盛京沈阳岌岌可危,多铎主力也不能尽全力攻打白塔铺。 “殿下,以微臣之见,不如不如且退回盛京,再作计较!”那杜度偷偷瞄了多铎一眼,见他怒火已消,不由小心谨慎的上前建议道。 “回京?”多铎看了巴达礼、布达齐和喇嘛什希三人一眼,不由冷笑道,“大丈夫,宁可战死沙场,岂可郁郁老死城中乎?” “今‘顺贼’劳师千里,胁我盛京,若不能一举而克之,世上岂有闻我大清国皇帝之名者乎?” “彼欲战,我亦欲战。若不能孤注一掷,一战而破之,朕死不瞑目矣!” “礼烈亲王代善,已得我诏令,不日即将北上。” “到时候两部合为一部,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愿随殿下效死!”那杜度听到这里,不由一愣,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这多铎犹有这股心气儿,不由深深一拜道。 而巴达礼、布达齐和喇嘛什希三人,虽然对此不以为然,但是其豪气所慑,亦纷纷拜道:“愿为殿下效死!” “好,好,好!”大清国皇帝多铎眼见士气可用,不由激动的扶起来杜度、巴达礼一干人等,指向北面,大声的呐喊道。 “天下虽大,却无我等立锥之地。后面就是盛京沈阳,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唯有拼死一搏,方有我女直一线生机!” 多铎话音一落,顿时后金上下热血不由沸腾起来,纷纷大呼道:“战战战,不死不休!” 然而,就在多铎激励士卒之际,须发白了大半的礼烈亲王代善也迎着烈烈的寒风来到了东京城上。 他举目望去,只见夕阳西下,只照得这一片雪白的大地,一片金黄。 白如银,黄如金,红如血,这真是一片浸润了千万将士鲜血的肥沃土壤啊,恐怕来日就非大清国所有了。 这里曾是明朝的辽东都司治所,后来被他的父亲老奴亲手夺了下来。 他本以为,这里会永永远远成为大清国的土地,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还回去”,而且这一刻的到来还那么快! “父亲,真的要走吗?”代善的第六子玛占没过过多少苦日子,有点舍不得这一片膏腴之地,不由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陛下已经下旨了!”代善长吁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喷薄而出,很快又弥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准备调集我们,和‘顺贼’决一死战!” “这”玛占闻言忍不住连忙提醒道,“如今我军一败再败,士气低落,非‘顺贼’对手。” “为何陛下不坚壁清野,以待来年?”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你这三岁小儿都能想得到,你以为陛下就想不到吗?”代善闻言长叹了一声道,“还不是,我们等不起!” “等不起?”玛占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的望着代善。 “陛下即位不过数月,人心不服,四方蠢蠢欲动。”代善指点道,“若是再坐守孤城,难保不生出万一啊。” “我听说科尔沁左翼已经和‘顺贼’勾搭成奸,背叛了我大清。若是我国一再败退忍让,就会被周围虎视眈眈的‘饿狼’一拥而上,撕个粉碎!” 草原之上,强者为尊。 这后金国虽非游牧,却是一样的习性。 一旦让诸部觑得破绽,第一个撕咬他们的就是这些人,所以多铎才一意孤行,誓要和义军一决胜负。 “走吧!”代善眷恋的又望了一眼繁华的辽阳城和周围肥沃的土地,最终无奈的下令道,“一粒米,一根线都不要给‘顺贼’留,全部带走,一点不剩!” “是,末将领命!”玛占恭恭敬敬的对代善施了一礼。 不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