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开龚雪之后,林重不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龚叔,能给我安排一个住处吗?” “当然可以。” 龚云平早有准备,迅速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钥匙,双手递给林重:“就是上次的那间房,没问题吧?” “没问题。” 林重接过钥匙,随手收起:“这次我大概要停留一周左右,住宿费多少呢?” “现在是淡季,本来就没人住,要什么住宿费。” 龚云平摆了摆手,谈及正事,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拘束,话也变多了:“被褥我等下让雪丫给你们送过去,至于吃饭,你们是自己做,还是和我们一起吃?” “饮食方面,我们会自行解决,就不麻烦龚叔了。” 林重取出一叠厚厚的现金,这是他离开医院之时,专门跟琴索要的,数出一千五百块,放到龚云平手上:“龚叔,未来数日,若有外人来此,请立即告诉我,另外,我在这里的消息,也请龚叔保密。” “太多了。” 龚云平推拒几番,最终还是收下,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多嘴多舌的婆娘,保证守口如瓶。” “谢谢。” 林重向龚云平点头示意,然 后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从头到尾,林重都没有朝碧落所在的方向看过一眼,直接把她当作空气。 见林重无视自己,碧落不由暗自咬牙,表情阴晴不定。 她本可以扭头就走,反正脚长在她身上,林重也没有拘束她的自由,不管去哪里都可以,但冥冥之中的第六感却告诉她,倘若就这样离开,将来一定会后悔。 站在原地犹豫再三,碧落最终还是无法下定决心,默默跟上林重的脚步,面如冷霜,一言不发。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七八分钟,来到一幢砖瓦房外。 林重取出钥匙打开房门,就在他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沉默了一路的碧落终于闷声道:“给我一个理由。” 林重停下动作,背对碧落没有说话。 碧落盯着林重的后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一个刚刚踏入明劲、此生无望暗劲的庸碌之辈,值得你跟我决裂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拥有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那么比你强的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你视作蝼蚁?” 林重头也不回道:“从你的言行之中,我没看出你有洗心革面的想法,既 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还不如早点分道扬镳。” “我都说了,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谁知道你会这么大反应。” 碧落磨了磨细密的银牙,换作以往,她早就发作了,但在林重面前却没有那个胆量:“他一根汗毛都没少,我也及时收手了,你不觉得太小题大做了吗?” “若是我不阻止你,或者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收手吗?” 林重慢慢转过身体,与碧落对面而立,一脸淡然地反问:“我要你说真话。” 碧落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了下,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可能……会吧。” “不,你不会。” 林重眸光幽深,如同大海一般,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你的杀意是真实的,那一刻,你其实是真的想杀了他。” 碧落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几句,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龚叔跟我们比起来确实很弱,但他仍然是一个女孩的父亲,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母亲的儿子。” 林重的语气越来越严厉,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寒冰:“当时,雪丫就在旁边,你却想杀了她的父亲,就因为他多看了你几眼,我原以为你只是喜 怒无常,却没想到你如此丧心病狂,你就这么喜欢杀人吗?” “没错,我就是喜欢杀人,因为我是一个杀手,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 碧落倏然抬头,恶狠狠地与林重对视,犹如一头被激怒的母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杀的人比我少吗?” “我只杀该杀之人,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 林重慢慢眯起眼睛,目光变得比刀锋更锐利,似乎要刺进碧落心底:“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刃向更弱者,杀戮比自己弱小的人,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我屠刀所向,不为个人喜恶,只为杀出个朗朗乾坤!” “切,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我杀人还是为了念头通达呢。” 碧落被林重的气势牢牢压制住,凶狠的眼神逐渐消失,声音不知不觉变小了,嘴上却不肯就此认输:“你不是说要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难道打算出尔反尔不成?” 林重漠然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没有抓住。” 碧落对林重实在是畏惧到骨子里,打又打不过,便开始跟他摆事实讲道理:“根深蒂固的性格和习惯 ,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你就算想让我洗心革面,也得给我一个适应的过程吧?” 林重眼中光芒一闪,不得不承认碧落说得有理,沉吟片刻,淡淡道:“好,那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愿意改吗?” “我已经开始改了,否则为什么帮你解决掉幽泉,为什么告诉你黑闇和百鬼门的情报,刚刚又为什么不走?” 碧落察觉到林重决绝的态度出现松动,顿时心中暗喜,她身为杀手,控制情绪和表情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