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重回第一,挽回了在银石赛道丢失的分数。
还有最后一场,意大利米兰东北部的蒙扎赛道,只要夏佐稳住目前的积分,就能夺下本次大奖赛的桂冠。
抵达米兰的那个夜晚,喻念不知为何觉得疲惫,不过九点,便沉沉睡去。
次日,夏佐试驾,这回安东尼没有随他去,而是留下来带喻念观光。
她和安东尼自那日帮他找回纽扣起便关系升温,话也有的聊。
听安东尼说,他小时候在米兰的街边做学徒,木匠,却没学明白,只能雕一雕简单的动物,吃不了饭。
说到后来遇见夏佐,安东尼却停了下来。
透明玻璃窗前,明净亮堂。
喻念问:“怎么了?”
安东尼摇头:“……无论如何,德罗索先生原本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哪样?
她没再问了,却默默地想着。
一路无话。
回到酒店,夏佐早已归来,带他们一起去用餐。
时下年轻人开的餐厅,流淌安静些的流行音乐。
上来的菜是鲜红的番茄口味,点缀青翠罗勒叶。
入口时,酸甜咸鲜,层次丰富。
音乐正好放到一首歌。
轻柔的嗓音唱着,喻念忽然道:“我听到过这首歌。”在伦敦遇见安东尼寻物的时候。
夏佐点点头,放下刀叉,擦擦嘴:“白色法拉利。”
“法拉利?”喻念疑惑。
“这首歌的名字,”他笑,“白色法拉利。”
她也笑:“白色的,那一定很漂亮。”
“可惜了,”夏佐的手指轻轻拨弄银质的刀叉,与瓷碟碰撞轻响,“我的法拉利是红色。”
喻念也放下刀叉,垂眸看向杯中清澈的白葡萄酒。
“没关系,只是我喜欢白色而已。”
赛事举办顺利。
夏佐不负众望,卫冕积分榜第一,夺取了冠军奖杯。
至此,这位F1圈内空降的新星着实点燃了媒体的火,杂志、报纸,各种与赛车有关的刊物头条都能看到夏佐·罗素的名字。
Chasel Russo.
更令人心潮澎湃的是,历年获得冠军次数最多的退役赛车手在赛后宴会仪式上,亲自为夏佐戴上一枚镶嵌钻石王冠的冠军戒指。
刊内文章称,这枚戒指由夏佐·罗素在赛后的慈善拍卖会上拍下,总价难以估计。
他们猜测,夏佐·罗素在这枚戒指上花掉的钱,足有全部大奖赛冠军奖金那么多,约千万美金。
三颗十克拉祖母绿形红钻组成王冠的三个节点,环绕戒身,金子雕琢成繁复的王冠形状扣住手指。
但无论杂志上如何极尽溢美之词,拍摄的照片又是如何清晰,都没有实际看上去的流光溢彩,震撼非常。
喻念觉得它几乎和当初自己想象的,应该戴在夏佐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但下一刻,壮观的米兰大教堂下,无人的角落。
这枚夸张到可怕的戒指被夏佐从盒子中摘下,套在喻念的手指上。
因为戒围太大,只能戴在食指。
沉重的钻石和黄金牢牢地扣住指头,如一个无法挣脱的项圈。
喻念整个人都僵住。
杂志上看到的那些汹涌的言辞、赛道领奖台下观众们如山的欢呼、大教堂哥特式装饰外墙下天使们上千个羽毛的翅膀……
都如海浪般拍打而来,将她卷入漩涡之中。
她本觉得冰冷、恐惧,但在漆黑的海底,一双金色的灯火再次驱散黑暗。
像是冰雪中的一盏木屋里的壁炉火光,暖绒毯中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带她走出冰冷和恐惧。
夏佐低头,轻吻她的额角,然后将她拥在怀中。
冰冷的夜风无法施以攻击,因为这是一个安全到密不透风的居所。
“送给你,”他说,“这是我赛道上所有的荣耀换来的奖励,现在你来拥有它。”
“可是它很沉,也并不是为我量身定做。”
夏佐轻笑,“你会慢慢适应。”
-
同一时间,罗马。
华贵而空旷的城堡中,仅剩一间房间从门缝中透出灯光。
沿着深绿色的长绒地毯,能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棕发男人跪在床前。
繁复厚重的帐帷从床顶落下,遮住里头的景象。
仅有一只苍老的手伸出床外,无力地搭在那名棕发男人的肩膀上。
里头的人缓缓开口,“他到米兰了?”
棕发男人垂首,恭敬道:“是的,祖父。”
一阵咳嗽声。
半晌,老人继续开口,声音威严。
“那个女人要死在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