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会对魔物心软,可为了修仙界,为了六界安宁,她现在必须忍耐。
云灼识海处的残魂,只在危机时刻又自保能力,却没法治愈他的伤。
哪怕这个徒弟一向身体好,可也经不住这一连番的折腾,万一高烧不退,伤口恶化,小命危矣,万一死了后魔尊残魂直接冲破识海再发疯。
那可就……不是那么好解决得了。
棠眠和云灼相差五岁,可少年却早早高出了她许多。
少年窝在被子里,紧紧攥着衣袖,陷在梦呓里,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师尊,徒儿会保护你,乖乖听你的话,让师尊以我为荣的……”
少年的一副好皮相真不是说说而已,分明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了,仍掩不住俊郎的面容,清醒时孤僻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此时却显出几分乖巧无害之感。
侧脸如玉,长睫垂下淡淡阴翳,脸上烧的微微发红,破显几分狼狈。
“师尊,我一定不负众望,登顶仙途,为师尊和宗门争光…求您别不要我…”
云灼口中呓语不断,棠眠听得有些耳熟。
好像每次犯了戒,这些话都会被大差不差的重复数遍。
棠眠知道,这孩子是天生的孤煞命,小小年纪在人界饱受欺凌,多半都是这个原因。
如果不是她收留,估计早就饿死街头了。
她起身出了房间,鸾鸣峰由一片苍翠的竹林覆盖,此时又下起绵绵小雨,泛起阵阵潮气。
她下意识加快步伐,需得快些找到银粟,让她备些伤药来。
渐渐升起的雨雾笼罩一切,风声掀起阵阵竹海碧波,延伸至很远处。
一向耳目敏锐的棠眠,似乎听到了不对劲的声音。
她一向淡漠避世,鸾鸣峰除却她和云灼,银粟之外,再无他人轻易踏足。
定睛一看,两道身影躬身隐在林中,自认为隐藏的很好,缓缓向着明玕居而去。
“景端师兄,您看我这腿伤的多重啊!还不是那女人下了狠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又是景珑的声音。
“少废话,还不是你没脑子!君上好歹也是宗主唯一的女儿,你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另一道声音满是嫌弃。
“你这么晚把我拽来,先说好,我可不会包庇你,省的再把我拖下水。”
棠眠微微叹息,宁峰长老究竟是怎么教导弟子的?这番不知分寸的事竟然还能干两次,是她罚的不够狠吗?
几片竹叶注入灵力,向着那二人击去,堪堪擦过了衣衫。
“是谁?!出来!”
景端拔出剑,面露警惕,紧紧盯着周围。
“深夜数次潜入我鸾鸣峰,看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宗规戒律都写什么了。”棠眠长睫微垂,双眸凌厉,淡漠不见底。
这才不过片刻功夫,景珑早已包扎好了腿伤,一见到棠眠,原先嚣张跋扈的气焰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只得乖乖的行了一礼。
“君,拜见君上。”景端收了剑,二人对视一眼,略显尴尬。
“不知你们深夜来此,究竟所为何事?”棠眠冷声问道。
“君上,虽说景珑一向行事过度了些,可他临近突破筑基,既已经诚心认错,为何还要重伤与他?”景端轻咳一声,端正了神色
“虽说云灼是你唯一的徒弟,可也不该下此重手,要不然让外人听了,免不了君上包庇之嫌吧?”
“哦?是吗?”棠眠目光寒意逼人,有些好笑,“受了伤还能活蹦乱跳的乱跑,看来伤的不够重啊。怎么,弟子犯了戒律,本君连惩处的资格都没有了?欺辱同门、强抢灵草、连同诬陷、辱骂师长、数条并算,将这逆徒贬为杂役弟子都不为过!”
一连串的罪名数落下来,二人有些发懵。
“君上,弟子敬您是长辈,可也不能信口雌黄,黑白不分吧!分明是那孽…都是云灼干的!”景珑变了脸色,赶忙站出来反驳。
“那你在宗门闭关多日,这灵草你究竟在何处寻得?它自己跑你手里去的吗?”
棠眠也不惯着,咄咄逼人起来。
“本君既往不咎,不愿深究此事,想不到你恬不知耻,竟还敢上门来讨要说法,好啊,不如一道去宗主面前,讲事情说个干净明白,如何?”
“景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景端也不傻,听出事情有异。
原本是听景珑所说,君上滥用职权,不顾黑白重伤了他,他这才来了鸾鸣峰替他讨公道,现在一听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师兄,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察觉露出了破绽,景珑面色通红,却也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说辞出来。
一见对方这个反应,景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怒了,“景珑,你一贯行事恶劣,念在你我师兄弟的情分上,我才来此为你讨公道,你竟然骗我?”
“都是那云灼害得!这都是他活该!”景珑被逼的狠,不得已放了狠话。
“你这般陷害无辜,害得云灼师弟挨了三百戒鞭,你就不会心生愧疚吗?”似是也被师弟的阴险无耻震惊到了,景端有些羞愧。
“……君上,弟子身为景珑的师兄,没能悉心管教,致使他变成了这副样子,实在有辱师傅和宗门。明日,我便亲自带他去凌苍峰面见宗主,当众认错,绝不再为难云灼师弟!”
“师兄!你好歹也是扶摇峰的弟子,怎么能偏袒别峰的弟子呢!”景珑心有不甘,恨恨咬着牙,“他不过一介天生的孤煞命,谁碰上他谁倒霉,就凭他这条贱命,怎配得上我给他道歉?!”
景端再也听不下去,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