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星回到冰室, 阿珍告诉她梁督察之前来过,像是有事找她。 苏念星给梁督察回了电话,对方表示请她帮忙算个卦, “今天还有卦吗?” 苏念星问阿珍约的人有没有到。 阿珍正想跟她说这事呢,“那两个大学生说今天要考试,来不了, 想下次再过来。” 这些大学生经常会搞这种乌龙。热血上头排个队交个定金,热血退去,又不想算了。 苏念星也没有当一回事,直接冲电话那头道,“还有卦。” 两人约定好时间,梁督察就挂了电话。 苏念星看着今天的报纸, 头版头条是昨天罗素街出现一起三车连撞事故,造成一死七伤。 街坊们也在议论这事,“罗素街是我们铜锣湾最热闹的地方, 那儿人多着呢,车速一定得慢。多吓人啊。” “可不是嘛。听说撞伤好几个路人。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一个小时后,梁督察过来带苏念星到医院。路上梁督察把情况简单介绍一遍,“昨天他出了车祸,失忆了, 医生说可能是伤到脑子, 他身上没有证件, 我想让你帮他算一卦,能不能找到身份, 通知他的家人。” 苏念星想起之前看的新闻,好奇问,“是不是昨天罗素街发生的车祸啊?” 梁督察颔首, “对!他是路人,受的伤最重。因为没有证件,医院通知警署。” 苏念星还没给失忆的人算过,不知道能不能算,她打了个预防针,“我不一定能算出来。” 梁督察报最后一丝希望,笑道,“没关系,如果真的算不了,那就只能将他交给移民局,兴许他是外来人口。” 苏念星点点头,忍不住有些好奇,“他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梁督察摇头,“除了有自理能力,会说粤语,其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苏念星跟在梁督察身后进了医院,找到病房。 这是个多人病房,刚进去就有人认出苏念星,“你是那个神算吧?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你算卦好准的。” 苏念星笑着跟对方打招呼,看着对方包成粽子的头,忍不住同情。 那病人见苏念星看着自己的头,无奈苦笑,“我这是无妄之灾。那个疯子不好好开车,往路边撞。我正好等车。大师,我应该去找你算一卦的,兴许就能避免这次。都怪我,舍不得钱。” 他疼得嘶嘶叫,显然现在过了麻药期,疼得厉害。苏念星适时安慰几句,“兴许是逢凶化吉呢。要是命不好,估计人直接死了。你的运气还不错,捡回一条命。” 病人听了她的话,心里好受多了。 其他病房的病人见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忙问,“她是谁啊?很有名吗?” 于是这床的病人就跟大伙科普苏念星算卦有多准。 苏念星见他们聊得起劲,走到梁督察指示的地方,这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瘦成一把骨头,头皮一片清渣,估计刚刚被剃过头,眼神懵懂无知,双手局促地打量苏念星。 苏念星上前握住他的右手,其他病床的病人已经听隔壁床的病人科普过苏念星的神奇算命技能,现在见她给病人算卦,一个个勾头往这边看。明明他们的脑袋或胳膊缠着绷带,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他们看热闹。 苏念星神色微微一拧,画面一直在闪烁,就好像信号不稳似的,一直在闪,根本看不清内容。她想看仔细些,却是怎么都看不清。 “怎么了?算不出吗?”梁督察见她额头全是汗,忍不住担忧起来。 苏念星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金手指出了问题,可是不对啊,她两个小时前还救了个后生仔,不可能出问题,那就是求卦者失忆也影响她的金手指。 其他床的病人见苏念星算了这么久都算不出来,开始嘲笑她的本事,“哎哟,什么神算?一点都算不出嘛。” “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非要当骗子,这可不好。” 梁督察眼神一一扫过去,语气带着警告,“你们没有找她算过卦,怎么知道她算得灵不灵!他失忆了,医生说脑积血,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连他本人都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大师算不出不是很正常吗?” 病人被训,有些不高兴,嗫嚅着嘴唇,“我们纳税人交的钱养你们这些警察就养出你们这样的态度?她算不出来,你还找她过来算。我看你这个警察才有问题。” 梁督察面色冷拧,“如果你对我的工作态度不满意,可以打警署电话投诉我,我的警号是56428。” 病人脸都绿了,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病人家属忙打圆场,“她之前找了个算命先生,说她会发财,前脚刚算完命,后脚就被车撞,她心情不好,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苏念星扯了下梁督察的胳膊,示意他别跟这些人起冲突,“我算出他的外号叫孱仔明。以前是尖沙咀的古惑仔,后来金盆洗手,不混这行了。”说到这里,她看向一脸八卦看着他们的病人们。 “他的卦象有些复杂,我单独告诉你。” 梁督察点点头,带着苏念星往外走。 等上了车,苏念星抿了抿唇,“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我算得准不准。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罪犯。” 梁督察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微微一惊,“你不是说金盆洗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