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靴子给他暖起手脚,一面说:“为父的为了培养你不计一切代价,你要想做个玄术师也要学我,什么都别怕。这一次我要不丢下你,你永远也不知道往哪走才能找到家!”小小的萧遥哪里懂他说的道理,他觉得没让他父亲失望就好,便点点头跟着他父亲一起哈哈地拍手笑着。
看着这个孩子进了家门之后,木堇寒在外面踌躇了许久。这一路下来他并没有对萧遥身上的灵石感应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他很生气,对着他手心中眼睛形状的尔弥镜说:“你骗了我。他身上怎么会有我要找的灵石?”
“你要找的灵石将来不会跟你有任何瓜葛。而他才是你的钥匙,或者说是你们之间的一座桥,因为有了他,你们才有了某种联系。”
“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她的灵石在哪里?”
”我看到的将来找到有那颗灵石的人是他,但不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看看现在?这样岂不是更简单。”
“这样你需要把我兄弟找来,它是右眼所生,我们一起才能把所有的时间看得透彻。”尔弥镜每一句回应都不带一丝语气。“不过……既然我看到的你和它的将来是一片空白,那你用将来再推断现在,会是如何?”
他第一反应就是找到了它最后还是无疾而终的结果,这比从来就没有找到还要让人心寒,无奈,问:“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尔弥镜抖抖身子然后飞入了他左眼,让他亲眼看到了它所说的将来。“你只能按照指引去做,余外的不能强求。”
他打消了跟踪萧遥来获得如雪灵石的踪迹,既然他注定了什么也做不了,那就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萧遥身上:他会拥有他木堇寒的灵石,与她相遇。而他,即便连她的亡灵也见不到一面,他也会无所畏惧地闭上眼,因为他知道,灵石没有回归泉眼,会带着他的记忆让他所选之人一如既往地护她周全。
自那天之后,萧遥不仅承载了木堇寒带着期许的押注,也承载了他父亲的那个最高的期望,而且这份期望再也不是一个赌注。他的父亲满心欢喜,立下约定,待萧遥要出门拜师那日,再告诉他这个秘密:拜师之路向北行,四溟湖边结师缘。
后来,这件事再没有人提过。萧遥对木堇寒去过他家这件事的印象很模糊,就连他这个人长了双怎样的眼睛,说话什么声音,穿了件什么颜色的衣服,他都完全没有印象。他记得那天有这么一个人来过,完全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靠自己找到了回家的路,而且从那之后再没有迷过路,而这个陌生人的到来,抢走了他被父亲赞许的时间,为此才带着抱怨多看过他几眼。他们说过什么,又是怎样给他规划好了一个将来,他完全不知。
尔弥镜看到的他的将来,是萧遥最有可能的命运,而这命运在过去是木堇寒给他的,但归根结底也是他萧遥以后自己的选择。他在入了移幻师府后一年,木堇寒告诉了他有将自己的灵石转换给他的打算,并让他在尔弥镜中窥了一眼。就在那一瞬,一道光闪过他茫茫的脑际,萧遥仿佛看到了自己身上肩负着的将来。他想到了他父亲对他的期望,想到师父对他的恩情,想到自己想要成为的人还有他要保护的人,便默默地同木堇寒一起为他离去的那一刻做起了准备。
木堇寒从未怀疑尔弥镜的判断,也就从未担心萧遥会做别的决定。他不能将尔弥镜归还给离族,他将它留在四溟湖,用物隐术隐藏了起来。
自那日后,他开始倒数着日子。等着萧遥来找他的日子过的很慢,在他成为他的徒弟之前,他没再同他见面。等到萧遥终于找到他,拜他为师后,他仍继续倒数着日子。这时候时间过得飞快起来,如倾泻而下的瀑布,最终坠入深潭。他总觉得时间有些不够用,总怕有什么没有准备好。他跟空尘说的折了些寿并不假,但确切的说,他还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就在他和尔弥镜彼此接受的那一天,他在镜中看到了自己死前的情形,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会在何年何月何时死去,他会将灵石交给萧遥,将躯体交给义王,但秘密他会一起带到坟墓里。至于少活几年也许在他的人生中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知道了何时赴死,却让他一直活在紧迫与紧张之中,就好像一个写故事的人要本末颠倒,先要在末尾钩上一个句号,然后要在它之前把故事讲完。木堇寒讲不完这个故事,他只好留下诸多伏笔,等着萧遥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