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留着他的血的她是不是也该成为一个无情的人?她这么努力地想要做气幻师的徒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可以离她父亲的心迹更近一些?向冷音说的没错,迷路没什么好怕的,她现在不就已经迷路了吗?
攀上了绝壁便没有了退路,二人一鼓作气,在日落时分终于登到了岩顶。她们像是迎着风自由的鸟儿,在苍穹下一览着眼底无垠的广阔密林。日头夹在远处青黛色的山影和染着红晕的一片片卷云之间,涂月溪看着载满余晖的云团乘着风从头顶而过,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看日落,还是她父亲涂千里把她背上的山,心中一阵酸楚。她放下神伤,回头看看向冷音,她已经盘腿坐下,用灵力寻找起她的白丸。她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这时,忽从天际往岩壁的方向掠过一白影,涂月溪拍拍向冷音道:“你快看,是不是什么玄兽?”
向冷音睁开眼,没见任何踪影,她说一定是她眼花了,赶紧找她的白丸要紧,遂闭上了眼。涂月溪环顾四周,又向身后看了看,心中十分纳罕,等再一回身,只见一双贯通着如云霞般灵气的眼睛正盯着她,那灵气一直延展至它修长如凌云般的耳,延展至它如麒麟火焰般的角,就连那微微收起的白色羽翼也流动着碧光。涂月溪瞠目结舌地同它对视着,整个魂像被它吸走了,脑中回荡着一个声音,“我认得你,小灵石,以前是我选了你,这一次,我不给你使命,你自己走你想走的路吧。”它缩了缩双耳,低下头将口中含的一圈百花冠放在她身前,涂月溪微微俯下身拾起花冠,幽香扑鼻,却不知它这是何意,再仰起头看它时,它似乎在眯着眼笑。她一个激灵猛然间想起了《玄兽志》中的那幅图,脱口喊了出来:“是白泽啊!”
向冷音吓得睁开眼,一看真的有一只玄兽。白泽也一脸惊恐,歪头看了看她,退了几步转身要走,似是有些手足无措,又回身望一眼涂月溪,旋即振振翅飞走了。
向冷音目送着它消逝在天际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对涂月溪感叹着:“白泽玄兽没有在离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能走到这里,真可谓是不虚此行。”
涂月溪应和着,她在白泽临走时凌乱的眼神中看到了向冷音,右眼中是她舍命救她时的过去,左眼中是她如愿以偿做了形幻师徒弟的将来,心想:“要不要跟她说呢?也许她也看到了才会这么欢喜?白泽可知过去未来,可为什么我看到的不是我的而是她的?”
日头渐渐落到了西山之后,也许是沾了白泽的灵气,伴着慢慢爬上来的一颗圆月,倏忽间,一粒白丸从树梢间落在了二人眼前。两人喜笑颜开地盯了许久,却都紧张得没敢先伸手去拿,终于出现了一颗,会先是谁的?
“你先试试。”涂月溪笑着推了推向冷音。
两个人一起起身,白丸仍悬在树下,向冷音慢慢走到近前,缓缓伸出手去取,那白丸却如影子般掠过她手心,她又换另一只手,可还是抓不到,连抓了四五次,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可白丸还是坚定地浮在原地,怎么都不肯跟她走。
“你来。”她扬了扬下巴对走上前的涂月溪说。
于是涂月溪也随便抓了一把,一样抓不到。两人正疑惑着,只见从树上簌簌地落下好多树叶,在地上一层一层铺展开来,最后一片接上了白丸,晃晃悠悠地一边往下落,一边渐渐由气化为质,落地的一瞬,身旁的叶子被余气打散,现出了几行字。两人凑过去一看,写的是:磐石白丸夜生昼消,不战者不可用,唯胜者方可取。
向冷音在心中默念了几遍,琢磨了一会,然后说:“月溪,我们回去之前看来就只有这一颗白丸了,恐怕咱们两个要打一架才行。”
涂月溪神色凝重,默默地看着冷静的她,一语不发。只有一颗白丸?她心中有些害怕,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不和你打,单凭这么几行字,我们干嘛要信它,被牵着鼻子走?这一路什么艰难险阻我们都一起走过来了,怎么能在最后一刻刀剑相向,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还有一夜的时间,我们再四处找找看,我不信这磐石岩真就只有这么一颗动不得的白丸!”说完,她把手里的剑一扔,一屁股又坐回了树旁的大青石上,抬头看着向冷音等她的回应。向冷音犹疑着,觉得她说得也对,为了一颗白丸不值得搭上两人的情意,如果齐心协力也许还可以找到别的方法。
涂月溪十分肯定向冷音同她是一样的心思,接着说:“那我们这就再去周围找找看!”
向冷音让她等等,走到那颗白丸跟前,蹲下身试着去取,可刚一拿到手中,它就立刻消失重又回到叶子当中。她思忖了片刻,突然说:“不!”她一下子想通了,她是向冷音,怎么会差点跟着涂月溪一起自欺欺人舍近求远?要是听了她的,谁都得不到白丸,这才是最愚蠢的做法。她说:“月溪,眼前有一颗,我们为什么还要白白浪费时间去找?真的找到了,也会是一样的结果。咱们两个有一个拿到白丸总好过两个人都一无所获。”
“这怎么能是浪费时间?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涂月溪急了,站起来反驳道。
向冷音生气了,她不知道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她不够了解涂月溪,但事实摆在眼前,她不该视而不见,便质问道:“涂月溪!你能不能冷静地好好想想!我不信你是真的不明白!”她一把将她拽过来,盯着她问:“你在怕什么?”
“我……我没有怕什么!我不想和你争。”涂月溪挣开她的手,有些言不由衷。她不能不怕,她从白泽那窥到的那一点点向冷音的未来可不单单是她做了形幻师的徒弟,她还能易如反掌地驾驭易颜术,所以她一定是得到了白丸。真要去争,那输的就是她。她怕输不假,可她更怕这样的现实,只要动了手,就必须拼尽全力,那她最后输的不光光是白丸,还有两人间的信任与情意都会在争斗中失去原来的模样。这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