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一周,禾时给赵国中请了整整一周的假,留在医院和陈玲轮班照顾高尚德。
奥数比赛迫在眉睫,学校为参加奥数的同学请了一个国内顶级专家进行最后的冲刺培训,旨在能取得一个好成绩,增加学校上清北的名单,为明年的高考创收。
自然,禾时也没参加这个冲刺培训。
这天下午,在医院食堂打饭的时候,禾时突然接到了姜余晖的电话。
姜余晖:“我在医院门口,出来一下吧。”
禾时气喘吁吁小跑到医院门口,姜余晖提着一个果篮站在门外,看到她出来后,眼底溢出一丝心疼。
风撩拨起她的耳发,几天不见,憔悴了一大圈。
他把果篮递给禾时:“我也不知道买什么。”
禾时咬了咬唇,回:“你不用这样客气,反正他现在也不能吃。”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医院的食堂有饭,挺方便,省了纠结吃什么了。”禾时吸了吸鼻子,自从上次姜余晖过完生日她就没见过他了。
他的碎发长了一些,碎发下那对漆黑的瞳孔多了几分难以名状的情愫。
“奥数题还有时间做吗?学校最近请了老师来讲了一些冲刺的题目,我做了笔记,你抽空可以看看,应该对比赛会有帮助。”姜余晖从书包里拿出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
禾时迟疑了一瞬才接过笔记本:“我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还能不能去参赛。”
“也就两天,三月六号出发,比赛两天,三月九号就能回来。”姜余晖见着禾时这般模样,除了心疼和鼓励,其他全部堵在嗓子眼,“放心,都会好起来。”
他俯身,两个眼眸定定地看着禾时,与她的视线毫不避讳:“不要轻易放弃,好吗?”
的确,奥数比赛对禾时来说是很好的一次机会,和高考同样重要。
如果她能在这次比赛中取得好成绩,按照她文化课成绩来看,基本半条腿已经迈进了清北。
姜余晖的笔记的确是帮助了禾时不少,有一些拓展题的解题思路非常新颖,可以为比赛节省非常多的时间。
诺和近来也每天通过微信发了一些培训的精髓知识点给她,从实力上来说,这次比赛还是有很大的希望。
高尚德虽然精神不佳,但是最近几天都相对比较稳定。
比赛前一天,禾时如约跟着学校坐飞机去了北京。
姜余晖知道她还牵挂着家里的情况,为了缓解她的心情让她专心投入到比赛,晚上带她到清华大学逛了逛夜景。
“姜余晖,这次比赛,你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绩,你是我遇到的最聪明的男孩子。”禾时和他并排走在校园里,她抬起头,视线落在他流畅的下颌线上,他真的太优秀了,任何方面。
他转过头,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将脸靠近她,极短的距离内和她目光相接:“这算是……表白?”
禾时的脸“唰”地一下通红:“你别乱解读,我就夸你一下。”
“禾时同学,是你想歪了吧。”他见她那慌张害羞模样,忍不住继续逗她,“表白只是表明心意,你是不是理解成告白了?”
禾时语塞:“……”
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理解错了,脸红到了脖子根:“不和你说话了。”
说完自顾自地朝前走。
姜余晖知道她性格内向,以为自己玩笑开过了,生怕她真的生气不理自己了,赶紧跟上去道歉:“对不起嘛,你怎么处罚我都行,但是别不理我。”
小姑娘嘟哝着嘴,踏着小步子走在前面,心思被戳破的感觉真的极其尴尬。
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一前一后,拉得老长。
姣好的身形和面容即使在夜色里,依然惹得路人侧目。
充满希望的夜晚,温柔得有点荒唐。
*
第二天早上九点是第一场比赛,持续了三个小时,一直到中午十二点。
禾时感觉第一场发挥得挺好,基本题型她都做过,换汤不换药,就最后两个题稍微眼生了一点,但是最后也顺利解答出来了。
从赛场出来,禾时从带队老师那里取回了手机,打算问问爸爸的情况。刚拿到手机就看到屏幕上十来个陈玲的未接来电。
她赶紧给她回了个电话,电话“嘟嘟”响了很多声都没人接。
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里油然而生。
她又给陈舒涵打了个电话,陈舒涵的电话接得挺快。
“高尚德去世了。”陈舒涵顿了几秒,“今晚火化。”
禾时霎时身体僵在原地,好像脚被两块千万斤石头给束缚住一般,动弹不得。
似是耳畔有冰山倾塌,“轰隆隆——”,便闻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大概过了好几分钟,她才缓过来,看着身边老师和同学都在热切地关心着她。
尤其是姜余晖,狭长的眼底噙着泪,全然不顾周遭老师和同学的想法,将她窄薄的肩搂进他宽阔的胸膛。
她缓了缓神,走到老师的跟前,声音还带点儿颤音:“李……老师。”
李老师就是立德此次的带队老师,由她负责学生们这次比赛的一切后勤事宜。
“可以把我回去的机票改成今天下午最近的吗?”
李老师不解,明明都已经比赛一场了,明天下午就能结束,如果现在回去,无论是于个人还是于学校来讲,损失都很大。
“怎么了?只有两场比赛了,能明天下午回去么。”李老师平时在学校和禾时没什么接触,并不知道禾时的家庭情况,以为小姑娘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