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前，柴照月照着人界的化妆教程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了好几层，边画眉边说：
“等我化过一次人界的妆容，就可以用仙法复刻日后一秒上妆了。”
“抬头我看看。”正在鼓弄着摄像支架的施星星回头看向她。
柴照月闻言抬头，露出一张各处元素极其违和的惨白脸蛋，包括两旁棕、中间白的泾渭分明的鼻梁、一根尚未下手一根画成毛毛虫的黑眉、与一双被歪歪扭扭的眼线所包裹着的烟熏眼。
施星星沉默片刻：“有点像天界的那个。”
她兴奋：“广寒仙子？”
“她府邸外面那尊石狮子。”
“……”
她一瞬收起了笑容，伸手按卸妆油，手上的力道又快又狠。
“你拿它出什么气。”施星星失笑，朝她走了过去，“我给你画。”
柴照月卸完了一只熊猫眼，瞪着另一只没好气地问：“你会化妆？”
“不会，但看我爹给我娘画过眉。”
她“哦”了一声，将脸上卸得干干净净后又扑了一层粉，朝施星星扬了扬脸。
“就画眉毛啊，别的我不相信你。”
施星星笑眼弯弯，接过她的墨黑眉笔。
“把眼睛闭上。”他伸手轻轻抬了抬她的下巴。
柴照月闭着眼叨叨：“不要太粗，也不要太细，不要太长，也不要太短……”
施星星不搭理她，顺着她的眉形小心地往外延了延。
柴照月见他不语，急切地想要睁开眼：“你行不行啊？”
“闭眼。”施星星见眉上结块了，凑近她的眉眼轻吹了吹。
“现在可以睁了。”
但柴照月却不敢动了，他在她眉上吹的气流像是钻进了她的身体里，挠得她心痒痒。
施星星见她紧闭着眼不动弹，笑问：“睡着了？”
柴照月这才回过神照了照镜子，镜中的她长眉温和、双颊粉红。
平平无奇的画眉手艺，但很自然。
施星星将她的眉笔合上扔进化妆包，提醒道：“脸上没卸干净，红的。”
柴照月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只擦掉一层粉底。
……施星星，真是个爱撩拨人的混蛋。
她为了安心工作，呼出一口长气平复心绪，合上双眼念道：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这是天界的净心神咒，原本是凡人为修道飞升所创，流传至天界后成了家喻户晓的定心安神咒，作为众仙使用高阶仙法前净化身心、排除杂念的必做功课，能使凡心归于清净，以妨法术失败。
念完净心神咒，柴照月果然气定神闲了许多。
“净心神咒都用上了，这么紧张吗？”施星星问。
她懒得搭理他，心说还不是因为你。
……
柴照月坐在直播区域中心的高脚座椅上，前面是为她打光的环形补光灯，光线衬得她面色姣好，盈盈一笑清秀可爱。
她背后是昨日那块开员工大会的白板，上头用粗字写着：
【只为良缘婚介所直播间，限时免费看姻缘！！】
柴照月手上拿了块书写垫板，垫板上夹着密密麻麻的稿子。
施星星坐在镜头背后，掏出手机也进了直播间充当水军，见直播间人数陆陆续续进了十几个。
由于直播间标着永财小城的区域定位，几乎都是同城的网友，弹幕里发着：
【哟，新来的美女主播啊】
【在永财没见过这么仙气飘飘的美女】
【真的能看姻缘吗？主播能嫁给我吗？】
施星星淡定地用手写输入法回复：
【前面的该看精神科】
柴照月瞄到了他这条评论，见他的ID是个明晃晃的“直播间唯一员工小星星”。
果不其然，方才那个弹幕又发了一条：
【你们这什么员工啊，说话怎么那么讨人厌？】
【主播怎么不说话，不说话走了】
【要听美女姐姐讲话】
柴照月清了清嗓子，面朝镜头捋了捋柔顺的长直发：“大家好，我是只为良缘婚介所的红娘顾问小柴，同时也是直播间的主播。
“我们婚介所开在永财小城富贵街88号，如果有兴趣的观众朋友可以在每周六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来到婚介所，提供给我们您的具体信息和择偶标准，我们许诺会尽力为每一个顾客朋友找到最合适的另一半。
“周一到周五的工作日，我们会不定时在平台开直播，直播时期的一切服务限时免费，大家可以排队上麦与主播互动。”
【真的免费？不会下了麦被系统告知要收钱吧？】
【怎么看姻缘，手相还是面相】
【这到底是占卜还是什么，有没有科学依据啊】
柴照月端着官方笑容：“不是占卜也不是算卦哦，需要您提供出生年月与真实姓名，并且分享几个亲身经历的小故事就可以了，不用开摄像头，主播不看手相和面相。
“主播主要是根据您的属相、星盘和MBTI来进行分析的。”
观众之一的施星星微微一挑眉。
MBTI是什么玩意儿？她在天界什么时候还进修了外文？
【我去，这什么三合一技术，属相星盘MBTI】
【这三个玩意儿能融合在一起？】
【从60后相亲热词跨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