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恙下午去了一趟图书馆，任龄则在咖啡店继续工作，忽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任龄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是秦妄的消息。
她在心里默默叹息，果然看到他就没什么好消息。
“电影院，前台经理。”
任龄挑了挑眉，给秦妄摁了条语音过去。
“这活我接，今晚你不用过来了。”
不一会儿，秦妄欠揍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怎么，钱全都给你吞了，组织给的可是我们两个人的活儿。”
“今晚我正好过去。”
然后秦妄索性给她播了个语音通话。
“你今晚去哪？不回来吗？”
“电影院。”
“电影院？”秦妄冷笑一声，“你当我好骗呢？”
任龄把手机从耳边挪开些，等那边安静了一点她才拎回来。
“钱我分你一成，行不行？”
“一成？你开玩笑呢吧小瞎子？哦不，应该说你是个小骗子，谁会约一个小骗子去看电影呢？”
秦妄的语调阴阳怪气，幽幽地从听筒那边传过来。
“让我猜猜，又是你的周老师？”
“挂了。”
“等等！我答应你，我不过去，行了吧？”
“但是小瞎子，你一定早点回来，相信你不会忍心看我一个人饿死的对吧？”
挂断的声音便切断了他继续往下说的意愿。
这小瞎子，脾气还是这样。
秦妄想。
任龄如约到了商场门口等周恙来。
深秋，天气发凉，任龄等了有一会儿了，鼻尖此刻有些发红，周恙看到她的时候她就衣着单薄地立在风里。
忽地感觉肩背一暖，熟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了起来。
“天凉了，要多穿些衣服。”
任龄抖了抖身子，发觉他的大衣拢住了她大半个身子。
“嗯。”任龄缩了缩脖子，“走吧。”
他衣服上有柠檬香。
任龄在踩了许多级阶梯后才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周老师，你该不会是买了最后一排的票吧？”
“嗯，有什么不妥吗？”
“没必要的，电影是你在看，你大可以买前排的位置。”
任龄由他搀着，听到身边的人一声浅笑。
“买都买了，任小姐，既来之，则安之。”
周恙替她调了座椅，让她坐下。
任龄坐下来以后，发觉身边人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她微微侧身，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你去哪？”
周恙一愣，而后拎了她的手腕，“没，你坐在这儿，我马上就回来。”便将她的手放在膝上。
“别担心，我三分钟之内马上回来。”
周恙说着，却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她的眼睛。
任龄今天戴了墨镜，但许是盲人对未知的世界总存着好奇与憧憬，周恙一直觉得，任龄和其他的人不一样。
有时他会觉得她那双灰白的瞳孔在注视着他，恍惚间又觉着荒唐，好似一切都是错觉。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任龄的眼睛很好看。
不一会，周恙便回来了，手中还揣了一副耳机。
“任龄，转过来。”
周恙的指尖撩动她耳鬓的发，她觉得有些痒，周恙的脸近在咫尺，墨镜之后，她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
电影尚未开场，耳机里没有声音。
可是她却听到了声音，从她身体里传出来的，敲击着鼓膜，震出回音。
一下接一下。
“这是我特地向前台经理申请的，别人看电影，你就当听广播剧了，不怕别人打扰你。”
“我...”任龄咬了咬唇，“我还是第一次这样...”
“是吗？”
周恙在她身边坐定，似笑非笑的轻柔话语透过厚裹的耳机传进她的耳朵里。
他说：“那就享受这个过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