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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是个穷光蛋,没资格坐船。
没想到下山一趟,让她寸步难行的不是黑衣人,也不是黑不溜秋术,而是银子。
周双翻找乾坤袖,希望除了法器,她还随手扔进去一两只师姐送的银簪玉珠,或者小师兄送的夜明珠也行啊!
但事实有些残酷,她只带了法器。
周双抿着唇回头朝望青山的方向望去,还是得再回去一趟。
“姑娘,姑娘!”
“你等的人已经上了船,我们这船快开了,你也快上来吧!”
那船家喊了两遍,站在送别人群里的周双才确认说的是自己,她半怀疑地登上船,看到船家说的人,便知道又是这青年男子帮她解围。
“唔,”周双走到男子身前,将玉尺递给他,“你帮我许多,我不喜欠人,这法器是我的谢礼。”
玉尺长七寸四分,厚五分,淡青色玉质,无一丝杂色,便是只做玉饰转卖也能卖上不少钱。可惜它是法器,周双没有门路卖出去。
“中品法器能值不少钱,是我占便宜了,”男子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给她,“再加上这些吧。”
周双收了钱袋子,主动问他:“你去哪里?”
男子收了玉尺,腰间挂着佩剑:“弈城。”
她怀疑自己问路时这人偷听了。
对方礼貌问:“在下孟瑾,姑娘要去何处?”
周双:“塬城。”
塬城在弈城更东处,走水路经过弈城,最远的渡口下了船还要再走一段路才能到。
这是她方才问路时别人随口提到的。
孟瑾没再问,周双也没有同人交好的打算,这人帮她,她用法器抵消,两清。
周双不再管他,混在人群里坐下。
这艘船不大,船舱里坐着十几个人,有常常往返两地做生意的小贩就会自己带床薄褥子,往身上一裹,将货物困在船壁和自己中间,那么过两夜便到了弈城。
大家坐着无事可做,船没开一会儿便相互聊起来。
周双身旁的是位老奶奶,她抱着筐桃笑呵呵同另一侧憨厚的中年男子搭话,男子以为老人坐船大老远去卖桃,掀开竹筐上的布瞧了瞧,说愿意全买下,老人递给他一只桃,拒绝了。
原来这桃不是准备卖的,是送去给儿子吃的。
老人有三个儿子,老二和小儿子在澜城照顾她,大儿子在弈城做生意,但每月都回澜城看她,这月是儿媳妇生了孩子回不来,她便带着刚摘的桃儿去看儿子儿媳。
没一会儿船舱里每人都得了一桃,一问知道老人添了孙儿,一个个都笑道老人多子多福,连船家都进来讨了这喜桃,大家伙说说笑笑,气氛热闹和睦。
周双看了眼身前地板上的桃没动,那老人将桃拿起放她手心,慈和道:“姑娘,这桃放长时间就没那么甜了,赶紧吃。”
那桃粉粉的,水灵灵的,稍用力便能掐出水般,老人家用了几层褥子包着,就怕路上磕坏压烂了。
周双摸了摸,她浑身上下只有一支固发的发簪和脖子上的黑玉珠,没旁的礼可回,掏出钱袋子要给银子时,孟瑾忽然过来朝老人道:“这桃水分足还甜,您的孙子往后会平平安安,跟这桃树一样健康长大。”
老人笑得眼都没了:“健康好啊,健康好。”
孟瑾朝周双示意一眼,周双没动,他又示意了一眼,周双学着他对老人说:“希望您的孙子健康长大。”
老人点点头:“好啊。”
孟瑾在周双身旁坐下,低声说:“你给银子老人家该生气了,她就是想听句吉利好听的,你说给她听就是了。”
周双蹙眉:“我又没法保证她孙子健康,银子还能在小孩生病时多买点药,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他一命。”
孟瑾被她的认真言论逗笑:“一只桃你就要保一个小孩健康长大,亏本买卖啊!”
这笑将他身上的暮沉之气扫空,显出几分蓬勃的朝气。
周双没跟他理论,将手里的桃塞他怀里:“谢你的。”
这个插曲过后,船上安静很多,一连两天,耳边只有哗哗的水声,偶尔在水面遇到熟人的船,船家便吆喝着嗓子喊几声,快到弈城的官灵渡口时,周双扶着船舱起身,只觉得整个人都在晃。
不仅她晃,整个世界都在晃。
不对!
刹那间,巨大的撕拉声响起,木板裂开一道口子,变故发生的太快,众人反应不及,就见口子骤然变大,整座船一分为二。
巨大的水浪掀翻了船和船里的人,船的人纷纷失去平衡,连着货物东倒西歪,哗啦水声里混杂着惊恐哭叫,有人被甩出去,落入河水被混乱的水流吞没,还有苦苦趴在船舷,撕心裂肺大呼救命的。
周双刚稳住身体,抬眼便见那位听旁人说几句好话就心满意足的老人跌进船体撕裂的缝隙里,甚至没来得及呼救便被河水淹没。
“是他们!”
周双被这幕惊到时,孟瑾忽然死死盯着水下,满眼都是仇恨和愤恨,他似一道闪电冲了出去,御剑立于半空,盯着波澜起伏的水面。
黑衣人从水下冲天而出,他们手持弯刀,目标明确,二话不说冲向孟瑾和周双。
至少四十人。
周双面色沉静,御剑立于水上。
便是这些人,杀她一次又一次,害死师兄,连师姐和小师兄也下落不明。
他们要灭望青山。
最近的两名黑衣人先后朝着周双袭来,手持弯刀朝她脖颈胸口砍去,周双将速度提至极致,快速闪过攻击,等黑衣人蓄积灵气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