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的人质问将军,有的人支持将军,乱了,都乱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薛举哭着哭着,抱着酒坛子醉死过去。
裴寂让医师把薛举抬回屋中,捋着胡须长吁短叹。
李渊从屋外走出,也长吁短叹。
裴寂皱
眉道:“看来陇右局势很艰巨。是不是该让李二郎放弃陇右,与我们合力突破现在的局面?”
李渊道:“他们在陇右经营了那么久,如果离开陇右就前功尽弃,甚至连兵卒都不一定带得走。”
裴寂叹息道:“他们打出‘只打突厥’的旗号,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陛下啊陛下,之前我催你准备起兵的时候你总是不同意,怎么在不该起兵又任由李大郎胡来?”
裴寂是一直劝说李渊早日起兵。但这早日起兵不是脑袋一拍就起兵,而是早日“准备”起兵,是“准备”啊!
他劝李渊排除太原不愿意跟随他们的异己,假借剿匪和抵御突厥的名义多征兵,送信给亲朋好友让他们找借口来太原汇合,并联系李世民和李玄霸也做好起兵的准备。
李世民和李玄霸手中的兵力和太原差不多,他们是唐国公一半的力量。李渊仓促起兵,就等于让分开的两支军队,一支冒进,一支完全没有得到命令。就算裴寂不知兵,也明白仗绝对不能这么打。
李渊愁眉紧锁:“我不是纵容他,我只是在养伤。我养伤时大事小事都交给大郎……唉,如果二郎在我身边,我何至于如此。大郎还是缺少磨砺,才会被郑家说动。”
裴寂道:“说到大郎,这件事陛下也要好好考虑。这储君的位置,你真的要给大郎吗?虽然大郎是嫡长,但争夺天下肯定是二郎出力最多,他的声望绝对是大郎压不下的。”
李渊道:“我已经想好了。嫡长继承不能改,否则将来皇位继承必起争端。天下这么大,我给二郎实封,让他成为诸侯。前后周一共八百年,前后汉不过四百年,且汉也有分封诸王。大郎居中,二郎二郎五郎拱卫中央,大唐才长久。”
裴寂:“……分封诸侯?!”
李渊点头。
裴寂思索之后,不确定道:“好像也行。”
但他不确定李二郎当了这个诸侯,会不会在挚友李渊死掉后起兵谋反。
裴寂相信李渊也绝对思考了这件事,但以他对李渊的了解,挚友肯定是知道兄弟阋墙的事难以更改,所以只是想把这件事延后,延到他看不到的那一日爆发,这样他就不用为这件事伤心了。
李渊一片慈父之心,虽然意在逃避,裴寂也不好再戳李渊的痛处。
裴寂道:“李二郎现在肯定很艰难。他不能为你提供太多帮助,也不能公开反隋,你不要责怪他。”
李渊苦笑:“我怎么会责怪他们?我还担心他们责怪我。”
裴寂道:“你带伤起兵,现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们的来信都是心疼担忧你,怎么会责怪你。”
他们只会越发憎恨李建成。裴寂在心里补充。
李建成在拉拢讨好裴寂。
郑家留了些族人在荥阳守着房屋田产,嫡系基本都逃到了太原。
瓦岗寨贼帅有大志向,只让豪强交税,没有夺走他们的家产,所以郑家不需要全部撤走。
嫡系带来了许多财物,这些财物都用
于李建成在李渊麾下拓展势力。()
裴寂不知道李渊是因为慈父之心还是为帝之道,总之为了让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势力达成平衡,李渊默许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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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是李渊的挚友和心腹,李建成自然也赠送给裴寂大笔钱财。
裴寂收了钱财让李建成安心,但心里对李建成还是很有怨言。
天下还未定就开始争权夺利扯后腿,李建成的格局实在不堪为君。
其实李建成“嫡长”的身份在李渊成为皇帝之后,并不能给李世民造成太大的压制。成为皇帝之后,虽说会立嫡长,若太子无能也可以立贤,反正都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但李世民麾下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甚至比现在的唐国公李渊还强大。
裴寂知道,这才是李渊绝对不会让李世民成为太子的原因。
李渊说试探薛举是不相信薛举,但裴寂太了解李渊了。李渊即使能理解李二郎的处境,但他真的没有忌惮李二郎吗?
裴寂毕竟还是站在李渊这边的,所以他心中叹息也只是叹息而已。
他不会站在李建成这边,也不会投向李世民,顶多两不相帮,等结局尘埃落定时再站位。
医师给喝醉了的薛举扎了几针,又熬了醒酒药,艰难地给薛举灌了下去,才吩咐仆从照顾好薛举,自己离开。
当屋内空无一人时,薛举睁开了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怪不得主公和军师警惕唐国公,唐国公对主公和军师真的完全不慈。
薛举的耳力极佳,李渊和裴寂以为他喝醉了,没有压低声音。他都听到了。
李渊和裴寂还是在乎主公的,知道主公有多厉害。
但他们的谈话中,没有出现李五郎君就罢了,居然连军师也未曾提起。
薛举知道应该不是李渊完全忘记了这个儿子,而是李渊和裴寂都仍旧轻视病弱的军师。
魏晋之后,“军师”的职位被世家占据,几乎不能再发挥出任何用处,所以“谋主”的作用也就减弱了。
现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