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桂子飘香。
魏晋南北朝时,不知从哪个喜欢风雅的士人开始,汉宫后苑中的贡品桂花树先走进了官员的府邸,又进入了民间。如今已经是京中常见的景观树。
如今的长安,当然没有影视剧中的雄伟美丽。
百姓的房子总是灰扑扑的,道路上铺着石板也多泥泞,让人不敢细究这些泥泞中的水是哪来的。
桂花如云时,从宫门的高楼上往下眺望,长安城的街道终于有了几分现代人想象中的韵味。
京城也有童生试。
考生入场的前一日,李玄霸给李世民补贴了点家用,花钱让百姓把考场外的道路洒水清洗。
考场开门,李世民又从内库里拖出来不知道哪里进贡的金色盔甲,让兵卒们穿得亮闪闪的迎接考生。
大概是听到了大唐皇帝内心的期盼声音,考试当天是个艳阳天。
考生们进入考场的时候,纷纷抬起手挡住眼睛。
闪,太闪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玄甲兵吗?皇帝陛下把玄甲兵都派出来了?
“玄甲兵为什么是金色的?”
“众所周知,陛下的玄甲兵不打仗的时候一定要是金色。其实在战场上他也想把盔甲弄成金色,只是打完几场仗,金漆都掉了,又变成了玄甲。”
“真的吗?”
小小孩童仰起与裴行俨五官相似的脸,一脸怀疑表情。
裴行俨捏了捏孩童的脸,大笑道:“不信你问李三,李三说了你总会信。”
孩童疑惑:“李三是谁?”
李玄霸道:“我。”
孩童一脚踹裴行俨小腿上:“阿兄!对我老师礼貌些!”
裴行俨笑道:“我叫他李三,他叫我裴大,怎么不礼貌?友人之间都是这么叫。你叫他老师,我叫他李三,我们各论各的。”
孩童一脸纠结,觉得这样不对,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急得满脸涨红。
李玄霸笑眯眯地在一旁兜着手看裴行俨欺负比他儿子还小的幼弟。
裴行俨之前屯兵云南,李世民叫他回来当宰辅都不回来。
本来云南那群小国还在犹豫,不太清楚中原的情况。魏徵在南边到处张贴告示时,顺带到裴行俨那里见了一下云南小国的使臣,非常温和地告诉他们,即使是藩属国也能在大唐科举做官。
裴行俨等了许久的仗,就打不成了。
这倒不是云南小国听闻能在大唐做官十分激动,所以臣服大唐。
大唐都已经派宰辅到各地广招人才了,看来中原肯定早就平定了,否则怎么轮得到瘴气丛生的岭南?
李玄霸和李世民提起云南的时候,习惯性地叫他们“南诏”,但其实他们现在还不是南诏。
云南洱海那么小一片地,实力强大彼此抗衡的小国都有六个,统称“六诏”。
后世所说的南诏是六诏中的蒙巂诏。
开元年间,大
唐帮蒙巂诏统一六诏。因蒙巂诏在其余五诏之南,大唐人懒得记他们太复杂的国名,就在自己的文书上把他们定名为南诏。后来南诏人自己都称自己是南诏了。
高丽人对此应当很有感触。大隋也嫌弃高句丽国号麻烦,所以称呼其为高丽。高句丽抗议无果,逐渐也自称为高丽了。
李世民的战略思想是羁縻统治的地方拆得越细越好。
他当天可汗的时候,对待藩属国总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态度,“朕不干涉你们,只要向朕称臣都是好臣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好像之前那个举兵灭国的人不是他似的。
李隆基的战略思想是扶持亲近自己的势力。
但南诏是个白眼狼,前脚借大唐的兵统一,后脚就叛了。后来南诏在称臣和反叛中反复横跳,大唐内部安定他们就称臣,大唐一乱他们就复叛,背靠着吐蕃的支援,南诏是中晚唐的老对手。
大唐在灭亡前,把吐蕃和南诏都拖死了,灭亡的时候武德仍旧充沛。
李隆基吃的亏,李玄霸定不会让自家二哥吃,特意叮嘱了二哥。
李世民摊手:“我本来就不会吃这个亏,是重孙吃的亏。就算我很努力地教导后人,但当皇帝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无能为力。”
李玄霸为二哥的洒脱大为震惊。
连子孙的错误决定都不能让二哥难受,他可太难受了。人生乐趣真是越来越少了。
李世民当皇帝后日理万机,对外夷的情报收集工作就落在了李玄霸头上。
以前兄弟二人身边没有帮手的时候,李玄霸也是负责情报和后勤,现在干回老本行了。
李玄霸直接与裴行俨对接,让裴行俨屯兵期间多与六诏贵族交流,收集他们的信息。
中原流行修族谱,周边小国也把修族谱当作一个时尚的事。李玄霸对喜欢把自己祖宗和姻亲都列在小本子上的人十分欢迎,大大节省了他收集情报的难度。
特别是通过梳理姻亲网络,李玄霸能轻松地看到对方朝堂的薄弱点,知道给哪些人送礼最合适。
狮子搏兔也需全力。中原轻视蛮夷,不太愿意对蛮夷小国使用手段。但李玄霸并无中原人士的堂皇正大之气,就算老师用戒尺敲他二哥的脑袋,他也喜欢使这些付出少见效快的阴谋诡计。
裴行俨带着几马车资料回来,担心节外生枝,径直驶入了晋王府,美其名曰给晋王送礼。
他这样做,当然被御史弹劾。
李世民准了弹劾,让裴行俨免官在家反省。
裴行俨在六诏受了大罪,差点水土不服死在六诏。这人头铁,病了也不肯回来。见裴行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