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给李乾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牵着李乾去找自己儿子玩。
他身体虚弱,如今幼子刚学会走路,将来也不想再生了。
李世民担心李玄霸的孩子养不活,特意不让李玄霸早早给孩子取名,给侄儿取了个“石头”的民间贱名,据说这样好养活,并在李玄霸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下旨把此事敲定。
李玄霸气得和二哥打了一
架。
自己叫李三强,儿子叫李石头,他们父子俩也太惨了!
小石头身体很健康,却如李玄霸幼时般瞌睡多。李乾每次来找弟弟玩,弟弟都在睡觉。无论李乾怎么摇晃小石头,小石头都闭眼不理睬,睡得像个布娃娃。
李乾就更喜欢去吵醒小石头了。
看着李乾趴在床榻上把儿子咕噜咕噜滚来滚去,儿子仍旧呼呼大睡,李玄霸默默又翻了个白眼。
好熟悉的场景啊,都是二哥的错。
小石头终于醒了。他打了个哈欠,爬到李乾怀里发呆。
李乾也安静下来,抱着弟弟继续对李玄霸絮絮叨叨,抱怨自己对老师们的不满。
老师又如何,不满就是不满,小朋友们抱怨幼儿园和小学老师的时候还少了吗?就是前世李玄霸那样的好学生,在小学的时候也唱过“太阳当空照,我去炸学校”的歪歌。
李玄霸可没有李世民那样如临大敌,很认真地听完了李乾的抱怨,一会儿为李乾的老师们辩解,一会儿点头赞同李乾的吐槽。
李世民选的太子师自然不可能对李乾不好,只是这些太子师没把握好自己的位置,只把自己当谏臣,眼中的李乾只是“储君”,对待李乾的态度不是对待蒙童的态度。
在他们眼中,只是个六岁幼童的李乾离他们心目中的贤君差了十万八千里,自然嘴里没有一句好话,一个比一个劝谏激烈。
李乾懵懵的从被夸赞的好孩子变成了每日被责骂的坏孩子,心里难过迷茫可想而知。
二哥那个傻叉还在让李乾反省,反省你个大头鬼。
不过母亲怎么由着二哥乱来,不骂二哥一顿?
李玄霸待李乾重新建立“自己是好孩子”的自信心后,才问母亲的态度。
李乾道:“祖母说,让我今日不上课,来寻叔叔。”
李玄霸了然。这就是母亲的态度了。
呵呵,等我解决这件事,就让母亲好好揍二哥一顿。你以为你已经是盛世明君就不会挨揍了吗?哪怕你已经是个老头了,只要母亲还活着,也会提着拐杖抽你!
“如果你认为老师说得不对,就好好琢磨怎么说服老师,然后告诉老师他说得不对。”李玄霸对李乾道,“我和你耶耶的老师都是千古大贤,我们也没少与老师争辩。不信你去问虞老师。”
虞老师已经年老,又自认为才华不足以教导太子,便拒绝了继续给太子当老师。不过太子仍旧在虞老师那里学写字,如李世民和李玄霸那样。
李乾挺起胸脯:“虞老师一直夸我!从未责骂过我!”
李玄霸笑着揉了揉李乾的小揪揪:“因为雏凤确实值得夸。”
李乾的脑袋仰得太高,都只能看见他的肉下巴了。
李玄霸看着李乾的双层下巴若有所思。如果侄儿抽条后还这么胖,他就要给侄儿加点运动强度了。
这对父子在饮食上都一点不令人省心。
李乾玩了一会儿,见小石头又
困了,他便跟着困了,抱着小石头一起睡下。
李玄霸让人去太医院寻宇文珠,让妻子提前翘班,自己换了朝服,决定进宫骂个人。
“传道授业,自己有道才叫传道。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却要求别人做到,给弟子树立不存在的榜样,用欺骗的方式规训弟子,就像是不牢靠的地基上搭建宫殿,一旦弟子发现自己被欺骗,越宏大的宫殿就会崩塌得越迅猛。”
“你劝谏太子不要用太子府库里本来就积存着的物品叫节省,你自己做得到吗?而且把能用的东西堆到不能用再扔掉,这叫节省?”
“你说太子不能反驳老师为他好的话叫尊师,听闻你曾经写过万字文章辩驳你老师所著书籍的错误?”
“你说当今陛下万千谏言无所不听,他今日才又偷吃了白糖糕,连忌嘴都做不到,他哪里算得上个完美明君?!”
李世民正听弟弟骂人听得开心,突然膝盖上中了一箭。
李玄霸继续面无表情地骂人:“陛下的老师乃是纵观历史也难得的贤才,高老师从不教导陛下写诗,宇文老师从不教导陛下纵横,薛老师从不教导陛下军略,长孙老师从不教导陛下儒经,虞老师更是坚称自己只教导过陛下书法。”
“你们都是当世大贤,陛下是让你们把自己已经践行的‘道’传授给太子,而不是让你们拿着所谓‘贤君’标准,去教导连自己都不确定的事,给太子树立虚假的榜样。”
“你们以为太子愚蠢吗?看到明显的谎言都拆不穿?当太子发现你们言行不一,当太子发现你们所谓的榜样根本不存在,太子心中会如何想?当一个相信师长的孩子发现自己被欺骗的时候,他还能继续听从别人的劝谏?”
“陛下也是,自己都做不到的事还让儿子做到,‘子不教父之过’,子乱教也是父亲的过错!”
李世民没好气道:“我就知道你叫我‘陛下’就是没好话。”
被骂得面红耳赤的众臣心一沉脸色也一沉,都不悦地盯着龙颜。
开小朝会呢!陛下你严肃点!
唉,正因为陛下就是这个样子,他们才希望小太子更加完美,不要和陛下学坏啊!
太子师们心里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