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摇了摇头。
其实温淳云从前其实是会骑马的。
温笛扬对他的嫡子温淳山重点栽培,学文习武一样不落,温淳清性子娇蛮,瞧见弟弟学习马术,便也嚷嚷着要学,温笛扬便大手一挥,准了,还不忘也点了温淳云一道去。
温淳清去学,却总是不得要领,胆子也小,骑得歪歪斜斜,尖叫连连,吓得她那一大串仆人追在马后阵阵惊呼,没到三日,她就放弃了。温淳云一开始也害怕,但胜在好学,很快就能跑起来,当马疾驰时,她坐在马背上,任风肆意,她从未这么畅快过。
马术师傅见她学得也快,甚至将骑射也教给她。
那段日子,她简直快活得不得了,常常在马场一呆就是一天,见不到温淳清,她乐得自在,甚至梦想,拥有自己的一匹马,从此就在马背上过。
可惜后来,因温淳清嫉妒,在张氏面前发了脾气,她很快就被禁止骑马。现在也不知还能不能骑马,若是从马上摔下来,交代了小命,那她的努力不白费了?
盛瑛州听她这么说,便将马绳交给手下,拿过手下递来的大氅披上,系着带子,说:“那我便同白兄同乘马车去往菱湖,白兄应当是不介意的吧?”
介意介意,非常之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你我本就要同行。”温淳云笑得真诚,任谁也看不出心口不一。
于是他们便一前一后上了马车,马车内空间其实还算大,但盛瑛州这么一个大男人坐了进来,倒显得有些拥挤了,春樱翠珠被温淳云一同留在客栈之内,她们本是不愿的,但温淳云却说盛瑛州此人疑心重,他一个男子带着两个侍女出行实在显眼,最好自己独身前往,翠珠担忧道:“公子,记得用匕首。”
温淳云端坐在盛瑛州对面,她垂着头,并未作声,盛瑛州也未说话,只是打量着这马车,内里装饰并不奢华,却也小有格调,冬日取暖用的暖炉摆在主位右侧,透过银丝网能看到里头的炭被烧得红彤彤的,车内是令人舒适的温度,左角摆放有香炉,此刻并未燃香,但盛瑛州能依稀闻到残留着的香气,是在马车的主人身上曾闻到过的清冽的果木香,座位旁小桌上有水杯以及用来温茶的小炉子,中间置有书案,上摆放着几本开着的书卷,他瞄了一眼,是些有关商利的书。
盛瑛州没去问她这些书的事,倒是看着她,问了句:“白兄多大了?”
温淳云抬眸,想也没想答道:“方及弱冠。”
盛瑛州笑了,道:“白兄这般模样,却没想到,比我还要长一岁啊。”
温淳云牛吹大了,脸上有些尴尬,他这么牛高马大怎么才十九岁啊?
十七岁的她,却有着三十岁的厚脸皮,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哈哈两声,说:“人都说我长得比较显小。”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拉扯着,就到了菱湖。
下了雪,天更冷了,温淳云磨磨蹭蹭从温暖的车厢上出来时忍不住哆嗦,盛瑛州站在她前面,看着湖面道:“这么一看,果然是白日星河,若不是白兄提了,我都不知道菱湖还能这么雅致。”
温淳云在盛瑛州背后,面对白茫茫一片的菱湖,听着他的赞美之词,一边应和,一边不住用眼神剜他,这么冷的天,赏妮玛的雪。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菱湖旁有一片树林,树密又高,在夏季,应当也是郁郁葱葱。
不过到了这个季节,全部落了叶,成了枯树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盛瑛州朝那边走去,温淳云裹紧了大氅,跟在后头,他的腿长,走得也快,温淳云在后头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跟上他,却见那人依旧只顾自己走着,便有些恼,语气也跟着不客气:“盛兄往这枯树林走做甚,枯枝败叶,有什么可看的?”
盛瑛州方才只顾走着,这时才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瞥,倒是让他停了下来,他疑惑道:“白兄很冷?”
温淳云脸都僵了,皮笑肉不笑:“还好,不至于冻死。”
盛瑛州一愣,随即解下了身上的大氅,围到了她的身上:“是我考虑不周,忘了白兄畏寒。”
温淳云低头看那大氅,一把推开他的手,道:“你不穿,等着风寒吗?”
盛瑛州正色:“我九岁起就没得过风寒了。”
一阵冷风又卷来,直直灌进了温淳云的衣领之中,她一哆嗦,也不推脱了,忙系好带子,嘴上还是客套着:“哎呀,不愧是盛兄,年轻力壮,身强体健,却还是不要勉强,冷了就与我说,我再将大氅还你。”
盛瑛州见她只露出一个脑袋,就差没裹成一个球,忍不住想笑,他指了指前面:“那边的高亭子,从上往下看,景色极好,从这边走,是捷径。”
温淳云哦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她多披了件大氅,暖和了些,就想起了自己爱山乐水的人设,于是机械地道:“那快走吧,我等不及要瞧一瞧这菱湖美景了。”
说罢,她迈开步子往前,却不甚踩到了有些长的披风,一时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盛瑛州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待她堪堪站定后,盛瑛州便扯了她的一个衣角,领着她走,他嘴上道:“白兄,小心脚下,体寒便罢了,万一摔了行动不便,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温淳云在后头惊魂未定,也只顾着跟他走,她脚趾都是冻的,才懒得与他争执,心里只想着赶紧到那个什么破亭子,看完破湖,然后回客栈,她要泡个热水澡,用最热的水!!
盛瑛州在前走着,温淳云跟在后头,雪渐渐积了起来,大抵是没话说了,两人都只低着头在树林中穿梭。
忽地,盛瑛州顿住了脚步,温淳云一个不备,撞上了他,隔了衣物也没有撞得很痛,温淳云伸手按了按脑袋,从他身后探出头,问道:“盛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