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中源堂又恢复了最初的死寂。
在座的长老们没有人继续说话，但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些不服和嘲讽的气息。
有狐长老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
“所以，爹爹是要让我去吗？”小院内，云母听完长老的话，十分冷静地发问。她还是看着自己的花花草草，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比这些更重要的了。
看见她这个样子，长老不忍心继续说了。
“中郡有狐最盛，天界要从中郡选人，最合适的就是有狐族的小辈。绯画比我小，又有些过于活泼跳脱，长老们会觉得她容易生事，所以是我。”云母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仿佛说的不是关系到她未来生存的决定，只是某件平淡如今天先侍弄哪一株花的小事。
“长老们是这样说的吗？”云母终于抬了头，双眸淡漠。
有狐族长老忽然觉得自己的咽喉像是坠上千斤的重物，干涩的说不出话来，像是被勒住了一样喘不上气。
“是我的决定。”
“如果中源堂没有商量出结果，确实要爹爹来做决定。”少女嘴唇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只要人到了就行。
每隔三百年，中郡和人间都必须选出合适的小辈前往天界，承担一些事务，美其名曰“历练”。但说是承担事务，事实上都干着些很低级的活儿，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历练”作用的话，大概是可以历练小辈们吃苦耐劳以及看人脸色的能力。
云母无声地接受了父亲的安排，在中郡大多数族群的共同利益面前，有狐族必须以保证最大利益为先，做出必要的牺牲。
她对此毫无怨言。
只是要跟绯画交代清楚，让她记得去给院里的花花草草们浇点儿水，也不指望她能多好的侍弄。
云母想到绯画的反应可能会很激烈，但也没想到会这么激烈。小狐狸从迷雾谷一路飞奔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直接找上了云母。
“为什么要让你去！有狐族疯了吗！”绯画脸红扑扑的，“你是有狐族长女，在中郡有这样高的地位，凭什么要让你去受这份苦！”
云母踮起脚，摸了摸绯画的脑袋，柔声说：“你都跟我一样高了，怎么还没长大。忘记了跟你说的话了？”
“我跟你去！或者我代替你去！”
云母只是笑。
“我们都走了，中郡有狐族怎么办？”
有狐族在中郡的地位不是大风吹来的，大风也吹不来中郡的和平。
绯画撇着嘴，“你这么说话，跟我亲娘一样。”
云母愣了愣，笑着说：“亲娘可不管你。”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云母要告别她生活了十八年的中郡，去往那天上的神界了。
走的时候，中郡能叫得出名字的种族都来相送。在连接中郡与天界的天梯前，云母回了头，乌泱泱的人群，有狐族长老站在最前面。
她看不清所有人的表情，但是能看清她的爹爹与妹妹。
云母转身，投入了天梯温暖明亮的光晕里。
“天梯”只是个代称，并不需要云母一级一级走上去，当她完全陷入那光芒后，她便到达了天界。
这个位置是天界的最外围，云母读过的书中有，名曰“一线天”。金色的青云门巍峨高耸，纯白的雾气笼罩，每一步都踩着坚实的地面，每一步却又都像走在云里。
一线天现在的人不少。云母粗略的看了一眼，看他们的衣裳似乎有不少是人间来的，不知为何，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天界的小辈。
云母看着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禁疑惑为什么中郡只有她一个。
“这位美人，不知你来自何处，芳名为何？”
正愣神，突然听见有人在对自己说话，云母顺着声音的方向扭过头，看见了一位身着粉衣的女子。
这位女子的头发是高高竖起的，云母见到的不多，再加上她长得好看，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以至于忘了回答。
“喂，小美人，你在看什么，别不理我啊。”
云母慌忙回神，调整了呼吸，“我名曰‘云母’。”
粉衣女子手抵着下巴，“云母——很特别啊，我叫渠翎，来自天界满域。”
听到“满域”二字时，云母一脸错愕。
当然，云母表情本来就不生动，别人是看不出来她是个什么情绪的。
在云母的记忆里，满域是九尾狐生活的地方，称之为“天界九尾”，地位不可估量。
这么看来，渠翎的原身应当是一只九尾狐。可是，九尾狐也需要来参与这三百年一次的所谓历练吗？
“你在想什么，怎么我看出到一点惊讶的表情？”渠翎说。
云母笑了笑，“只是惊讶于天界九尾也需要来这样的历练，有些不可思议。”
渠翎现在看上去比云母更惊讶，“你知道满域和天界九尾？”
“九尾狐从妖至神，居于天界满域，而称为‘天界九尾’。这是书上的东西，我曾经有读到过。”云母回答。
“这样啊，”渠翎若有所思，“那你知不知道满域不只住着九尾狐？”
云母十分诚实的摇了摇头。
渠翎笑到：“我就不是九尾狐。”
但她到底也没说自己的真身是个什么东西。
云母和渠翎没能说上几句话，因为青云门那边很快就有人过来了。所有人都向那处围去，云母紧赶慢赶，还是只能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加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