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的天气,白鲸外形的庞大海贼船漂浮在海面上平稳行驶。
“咦?这是谁家的可爱小姑娘啊?难道是躲在这里偷偷哭泣么?”
船尾杂物区,留着庞八度发型、身穿白色厨师装的高大男人弯腰看向防水布下方,不同于痞气粗犷的外表,他说话的声音温柔平和。然而抱膝蜷缩在阴影中的幼小女孩浑身一震,明显受了不小的惊吓,紧接着,她迅速扭头,警惕看向出声之人。
黑发的小女孩,身形瘦弱娇小,看着不过十来岁的模样,一双黑眸中的锋锐杀意竟让人心底发寒。
“抱歉抱歉!我没想吓你!”男人歉意地举起双手,忙不迭的解释道。
“我没有哭。”
“诶?”男人愣住了。
“我,没有哭!”小女孩转身钻出杂物间隙,一边掷地有声地再次强调道,几秒后,她站在阳光底下,但眉眼间仍充斥着无法洗褪的阴郁。
听闻话语,男人仔细观察,这才发现女孩面色平稳,眼角并无泛红,确实不像是哭过的样子。这下他更加愧疚了,张嘴试图道歉。
这时,女孩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神色大变,杀意没了不说,连那股淡淡的厌弃之色都消失无影,她转而挂起笑容,态度恭敬且有些拘谨,“先前多有冒犯,还未请教您的姓名?”
“啊......嗯,萨奇,我叫萨奇。”名为萨奇的男人有些不太适应对方这样文绉绉的说话方式,磕磕绊绊回答。
“原来是第四队的队长——萨奇大人!”女孩感慨一声,紧接着低头道,“请问您有何吩咐?艾丽一定谨遵您的意志!”不过是个孩子,此刻的神态竟是这样的卑微。
萨奇无所适从,犹豫半晌后,试探着问道,“唔......希望你能够快乐的笑一笑?”
名为艾丽的小女孩歪头表示不解,“萨奇大人,我一直在笑啊,您对此感到不满么?”
她眨眨眼,眸中仅是无辜。
“不不不!!!” 萨奇连忙摆手,忙不迭的否定,紧接着无奈的说道,“我说啊,艾丽,海贼没那么多规矩,也没有所谓的尊卑之别。我们只在乎伙伴,既然老爹认可了你,你便是我们白胡子海贼团的一员,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一点,你可以尽情放松下来,然后真正发自内心的......笑一笑。”
小女孩睁着双眼,目中带有一丝迷茫,“抱歉......我不太懂你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就像个被披上虚幻外衣的洋娃娃一般,完美外表之下,沉浸着散不开的悲哀。
萨奇捂面叹气,他尝试着用对方能理解的语气命令道,“在这里等我。”
艾丽眨眨眼,乖乖站定在原地等待。
不过等到男人身影消失,她嘴角的弧度立即坍塌,重又变回那个冰冷没有表情的不讨喜小孩。
没过多久,萨奇回来了,手上举着一个托盘,看不清其上之物。
艾丽立刻摆出笑颜迎接。
“艾丽,闭上眼睛。”萨奇像是掌握了密码一样,直接就是命令语句。
艾丽微笑着闭上双眼。
“张嘴。”
艾丽微笑着张嘴。
唔!
口中被塞进一勺东西,艾丽没忍住,本能闭上牙关,褪去那股下意识的恐惧后,她才察觉到什么。
松软、柔滑,嚼下去泛着奶香。
酸涩和甜腻相互中和,最终酿就恰到好处的甜美滋味......
覆盆子蛋糕!
艾丽睁眼,整个人都陷入悸动之中,因着这独特的口感,她回想起很多很多,一时陷入过往情感之中,无可自拔。
“我的手艺不错吧!”萨奇并未意识到艾丽的情绪变动,在那自卖自夸,“大家都只知道我是第四队队长,很少有人记住我那‘白胡子海贼团御用厨师’之名!我说啊,别看你哥我战绩斐然,实际上我还是更喜欢做个厨师!厨师嘛,那就得不断精进厨艺!我喜欢甜食,这些年没少花时间研究,可惜,船上的大家似乎都不太满意,每次我一做蛋糕就哀嚎遍野,真是让人沮丧......”萨奇说着说着,情绪就低落下去了。
“很喜欢......”
萨奇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他探头,这才发现之前他递给给艾丽的蛋糕被一口一口吞下,此时已经没剩多少了。
“妈妈以前经常做蛋糕给我吃,岛上进货的水果多为覆盆子,覆盆子蛋糕是她最常做的东西,味道很像......喜欢......”
短暂失神,小孩意识到什么,惊慌道,“抱歉!我不该继续想着他们!我是白胡子的女儿,白胡子先生是我唯一的父亲!”
萨奇理解艾丽在惶恐什么,他笑了笑,宽慰道,“没关系。你知道的,这艘船上的大家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我们认了老爹作父亲,莫比迪克号便是我们的家。但是啊......无家可归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承认自己的父母。船上有些人是父母双亡,真的失去了家,但也有些人,父母健在,他们只是再也回不去属于自己的家罢了......”
男人轮廓深邃的侧颜深深铭刻在艾丽眼帘中。
小小的艾丽睁大双眼,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不明白。
但从这一天起,她开始放下以前的习惯,学着接纳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
几个月后,新世界。
“准备着陆!目的地——玛利亚特岛!伙计们,准备好钱包!可千万别等着让老爹去赎你们啊哈哈哈!”
航海士的吆喝变得颇为恶趣味,然而船上的大家没有一人出声讽刺,放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