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中偏过头,虞时娇望见香楠木八仙桌上放着的双连耳杯。
想起奶娘说的,新人是要喝合卺酒的。
‘喝过合卺酒就是夫妻了,娇娇,往后夫君会替奶娘护着你……’
奶娘的叮嘱变得模糊不清,原本温好的酒现下早已凉透,床帐落下。
她的眼泪一连串地落下,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她轻声唤道:
“殿下……”
沈渊渟还是没有应声,只是堪称冷淡地颔首,表情始终是清冷的,即便是深陷于□□之间也没有半分糜态,只额角有半分湿意,眼看着面前人如何哭泣求饶,却又不染半分欲色。
终于学乖的虞时娇迭声叫着殿下,像只极会讨巧的猫一样绵软地唤着殿下。
她实在太乖,撒娇的模样堪称笨拙,却不知道讨中了沈渊渟的那点喜欢,被怜惜地摸了摸头顶柔软的发丝,往后便是再不停歇。
床帐内珠落玉盘般的求饶声和外面被风吹响的檐铃声交织在一起,连绵不断。
窗棂上的烛光摇摆不停,直到半夜才初歇。
结束时,虞时娇早已没了意识,只眼角还有些泪痕,她窝在被衾下,只蜷缩着捏着被角,嘴唇红艳艳的,那是方才他不许她出声时咬出血的。
他一向不喜欢眼泪,可虞时娇哭起来不闹人,像只啾啾叫的小麻雀,还是只漂亮的小麻雀。
虞家送来的,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脸颊精致,额头饱满,此刻唇瓣微抿,咬出嫣红色,更衬得肤质若白玉。
尤其是那双星眸,盈盈望着你时,顾盼流转间有潋滟水色。
他倒是不介意养只温顺听话的雀儿。
‘吱呀’
春熙殿的门再次被打开,早已守在门外的琴音立刻低下头行礼:
“殿下。”
她低垂着眉眼,只能看到沈渊渟脚下的金丝靴。
“往后你来掌管春熙殿。”
他声音凉薄,不沾半点温情,比晚间的风还要冷,无形中透露的威压更是叫人连头都不敢抬起,只能服从。
“是。”
琴音面色不变,恭恭敬敬领命。
她是自小跟在这位身边的,说不上能看懂这位的心思,但到底能摸清一二。
这便是要她看着这位虞小姐了。
心思百转千回,直到眼下的金丝靴消失,琴音才敢抬起头来。
倚绿苑现下伺候的人少,只不过一夜,昨日殿下临幸虞氏女的消息便传遍了。
守在春熙殿门口的两个婢子已守了半日,一个偷起了懒,左右一扫确定无人后才悄声道:
“听说昨日后半夜殿下才叫水?”
她们是从相府出来的丫头,初来宫里,自然是要听从吩咐老实回房。
绿盈心思活,不过半天就和这苑里的丫鬟混熟了,听说殿下和里面那位闹到半夜才停下。
花朝年纪小,只老实回道:
“昨夜子时叫的水,琴姐姐进去收拾的。”
两人小声讨论着殿下与虞家的婚事,她们是从相府来的,自然是见过几次传说中名满江北的美人虞暮雪的,这位丞相嫡女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生得亭亭玉立、貌比花娇,世家子弟多有倾心于她,原本大小姐和殿下的婚事也是佳偶天成,只可惜……
绿盈说得多了,似是吵醒了里面的人,寝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作声。
绿盈机敏地竖起耳朵,生怕方才那句‘狐狸精’被里面人听了去。
“小主醒了吗?”
还未听见里面人的回答,琴音便端着热盆到了。
“琴姐姐。”
琴音颔首算作回应,她轻敲了下门,未等里面回应便把门打开,掀开联珠帐便见一位美人倚在床榻上。
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樱唇丰盈饱满,两腮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浅浅红晕。
实在是好颜色,一张艳丽的脸蛋在暗室内如若有光,叫人移不开眼。
她斜靠在床上,未戴任何首饰,素白的脸上无需任何妆点,色若春晓、眉头微蹙,颈间是遮不住暧昧吻痕。
这绯红色向下蔓延,落在纤细白皙的脖颈间雪上花朝,勾得想要窥视更多。
即便是同为女儿身的绿盈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搅了这玉人的安宁。
怪不得殿下会宠幸……绿盈拈酸吃醋的嫉妒心思冲淡不少,只恭恭敬敬捧着热盆。
“虞小姐请梳洗。”
琴音生得高挑,她面色柔和,语气温柔,一举一动都毫不出错。
现下这春熙殿的琐事皆由她做主,她唤‘虞小姐’,那便是殿下的意思了。
“夫君……在哪里?”
虞时娇喝下一口温水,喉咙里的不适减轻后才轻声问道:
“虞小姐慎言,您该唤殿下。”
琴音还是那副温和可亲的模样,连微笑的弧度都未曾变化。
她这样子倒叫虞时娇想起之前在府里的一位孔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