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傅之手,秦一渺平常总喜欢拿这些匣子装首饰。可这匣子内装着一大块明晃晃的金锭,虽然不排除夫人和三小姐心血来潮用它来装金锭的可能性,但偏偏这时又有人提起,早晨见过昨夜来家中那位的客人的狗,它叼着个木头盒子在院内乱跑,哪知现下狗却不见了踪影。
于是,落桉就被他们一传十,最终编排成了不仅指使狗去偷秦府的金锭,还把小小姐也偷走的坏人。
见嬷嬷还想继续说,秦一渺瞪了眼滔滔不绝的嬷嬷,赶紧制止了她的胡言乱语。
落桉面上神色未变,灵力传给秦一渺的全都是自己的笑声。
等她们三人抵达元宵的院落时,失踪的元宵已经在院中抱着灵犬薅毛玩了。
三七见落桉出现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拯救,结果它迫切且期待的眼神马上落了空。
它的主人落桉根本没分心思看它,正在注意别的事。
落桉确实有更担心的事,她刚刚分明看见秦一渺和屋内走出来的鬼差擦肩而过,可秦一渺完全没有反应,和没看见一样。灵性范围内,先感觉再听声后辨形,若连秦一渺这样天生灵性极强都一点儿没能感受到,为何偏偏她能看见。
而那迎面走来的鬼差戴着与昨夜截然不同的赤红鬼面,虽然看起来像是另一位,但直觉告诉落桉,这就是昨晚房梁上的那位。
真是孽缘。
自己十年没下山,下山还不到一天就已经见到鬼差两次,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了。
落桉目光跟随鬼差的背影移动至东边院墙下的阴影处,鬼差则一副没认出落桉来的样子,头也不回,身影快速融合进脚下的阴影中,彻底消失。
最后还是秦一渺解救了可怜的灵犬,她一把抱起元宵,姑侄俩走在前面亲昵地说着小话。
落桉本想和三七一起溜回去睡觉,三七气她无情不愿意搭理她,自己跑开了,她想起金锭的事情,觉得有必要跟秦一渺解释一下,无奈只能跟上,一同进了屋。
秦一渺托抱着元宵坐在床边,吩咐被吓得失了神的桃枝今日好生休息,不必担心元宵的事。闻言,见秦一渺没打算揪着今日之事,外面一群战战兢兢跪着的下人们终于都放下心来,纷纷告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为了待会儿的宴席重新忙碌起来。
等屋里彻底没了人,落桉也走到床榻边坐下,和秦一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元宵就在她们二人之间爬来爬去,自己玩得开心。
“我想着你最喜欢金子,金锭更是好看又吉利。”落桉话说得相当真诚,秦一渺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昨夜我又看见随礼入库,似乎大家送礼都要装起来,正巧你昨晚拿来屋里那些匣子里有合适的,我就借来用用。”
秦一渺用袖子抹了两滴虚假的眼泪:“可当初你明明说过要送我金床陪嫁。”
“贪得无厌。”
两人就这么嬉笑打闹着聊,落桉不知怎的,想起昨夜那个来路不明的妖怪,不忘提醒秦一渺去查小元宵今日是被哪个“灵”带走的。
当然这些话元宵都是听不见的。
为了避免被下人们看见秦一渺在自言自语,她俩从昨夜见面开始就在用灵力交流。
小元宵只觉得姑姑和姨姨为什么不说话却都在笑,她决定一探究竟。她突然爬向落桉,对着她口齿不清地咿咿呀呀,还站起来跌跌撞撞扑进落桉怀里。
落桉不知所措,双手无处安放只能尴尬举起,眼神慌乱朝秦一渺求助。
秦一渺见不惯她这个样子,狠狠把她的手往下一拉摆好拥抱的姿势,让她环抱住了元宵小小的身躯。
得到了姨姨的拥抱,元宵很满意,可是她待不住,扭动着挣脱了落桉站好,从衣裙内衬上的特地缝的兜兜里摸出一样东西,一把塞进落桉手里,满脸期待地站到边上。
“元宵,你还从来没送过姑姑礼物,就这么喜欢姨姨?”秦一渺故意逗元宵玩,眼神示意落桉赶紧谢谢她的宝贝侄女,毕竟落桉和元宵初次见面就收到了赠礼,她当初可是磨了好久小姑娘才勉为其难送了她一朵花瓣都掉光的花。
元宵叉腰点头:“姨姨,好看,珠子,也好看。”
一小截雕刻精美的白玉柱,色泽温润,其下方缀着青色流苏。
落桉低头,垂眼注视着掌心躺着的那枚白玉驱邪令,不知该作何表情。
“我问过元宵了,听她的意思,应该是她早上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捡的。”秦一渺倚靠着塌上的黑漆小方桌,捏起盘中一块南瓜糕送入口,招呼刚进门的侍女去给落桉梳妆。
此前外院大事琐事都跑来找她定夺,她连轴转忙了快两个时辰,实在又饿又累,连最重要耗时最久的梳洗打扮都成了最轻松的时段。眼看快到时间,秦父秦母终于回来主持大局,趁着定亲宴流程开始前还有点空余时间,她赶紧跑来落桉院里偷懒。
落桉从元宵那里回来后便坐在塌上翻看一册没有署名的游记,秦一渺都来半天了她连姿势都不曾变过。落桉是习惯了,秦一渺可闲不住,干脆叫了些人来给她收拾打扮。
自己成衣铺的大师傅没一会儿也到了。秦一渺做主,替落桉挑选了几套成衣和几匹成色好的新布,又吩咐师傅为落桉量体裁衣。落桉自知拗不过她,由着她折腾,放下书册走至屏风后。
等待的时候,秦一渺想起落桉嘱咐她问的事情,随意提起。
随手就能捡到白玉驱邪令,这运气,等元宵长大了那还了得。
没听落桉出声,秦一渺追问:“这东西怎么了?”
“……贵。”落桉找了个最贴切的字来形容东西和她此时的心情。
坊间传言,白玉驱邪令是源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