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五条悟在野餐——这里没有野,只有餐,外加一块野餐布。野餐布是看守我的四人送来的,当做了寿司的交换。
甩开拖鞋,我盘腿坐着,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大半的地方,一边逐个打开面前的外卖盒子,一边惋惜地说:“要是有网和游戏机就好了。”
“你把这里当什么了。”五条悟在野餐布边缘坐下来,好笑地提醒我,“你是在被囚禁诶。”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那还能怎么样嘛。”我往嘴里塞了一块鱼籽寿司,口齿不清地说。
“后悔吗?”
“什么?”没来得及嚼完,我又咬住了另一块三文鱼寿司。
五条悟随意地捡起一双筷子,“我在问,你后悔来日本吗?”
“啊,说到后悔,我确实好后悔……”
咽下口中的三文鱼,我觉得有点噎,急忙拿起饮料仰头喝下去,因而没看清五条悟的表情,只听见他敲着盘子说:“也是,是该后悔,毕竟是这种地方。”
“啊?”我擦了擦嘴,一拍大腿,“我他妈好后悔那天晚上没把靖国神社给炸了,早知道迟早要坐牢,还想那么多干嘛啊……真是,失算了。”
五条悟敲盘子的动作停了,他突然捂起脸,笑出了声,“哈哈,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他这话莫名其妙。我提着筷子在各种寿司上空盘旋,随口回道:“彼此彼此,我之前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啊……卧槽!寿司上的鱼片在动啊,这能吃?”
“这可是用新鲜海鱼刚捏的,很好吃,是甜的哦,我推荐你沾山葵酱。”
直觉告诉我,它应该很贵。秉持着不吃就是亏的理念,我一口气吃了十个。鱼肉很清爽,口感细腻,泛着丝丝鲜甜。
“嗝——”我歪着身体侧躺,单手撑头,“多谢款待,我吃好了。”
五条悟摸着下巴看着我,咧嘴说:“哈哈,这姿势像公园里的流浪汉一样,你现在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形象。”
“形象?我这不就是个囚犯的形象吗?”我摊开双手,“吃好喝好才是真,反正我已经丑态百出了吧,尤其是在你面前。”
他抿唇轻笑,笑意很淡,“不过好奇怪,越是遇见你狼狈不堪破破烂烂的样子,我越觉得你好看诶。”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喂,笑得稍微有点恶心了,你要笑就大声笑出来啊……这是什么新的嘲笑方式吗?反语?”
“是在夸你好看啊,我很少夸赞别人相貌的。”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真心实意地说:“亏你还能夸出口,怪离谱的。”
“都搞不清你是自卑还是自负了,你对自己的长相没什么自知之明呢。”他用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道,“应该学我,时刻都保持着身为大帅哥的自觉。”
我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翻了个白眼,“我是自卑还是自负不重要,你很自恋应该是大家都知道的了。”
“确实,我的性格我自己一清二楚,不过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直接说出口诶。”他笑得爽朗,“你这么说,我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不过是一通闲谈乱扯,我轻吸气,直言不讳:“没来由的……我莫名有点想生气。”
“生鱼寿司吃多了吧。”
“可能是。”突然间,感知到什么,我腾地一下站起来。
五条悟伸手一指,“出门左拐。”
踩了拖鞋,我往外跑,途径坐在门外的看守人员,看见他们瞪直眼愣了一下,随即丢下筷子朝我追来。
我头也不回,喊道:“我就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他们脚步不停,甚至更加急促,“等一等,我们也要上个厕所!”
等我和其余四人从洗手间出来,囚室炸了,砖石瓦砾堆成的废墟上缓缓冒着烟,燃烧着的符纸满天乱飞。
五条悟站在一旁,毫发无损。他一脸惊慌又手舞足蹈,对我们说:“哎呀,真是太危险了,你们不知道,刚刚从美国的军事基地里飞来一颗导弹,‘bububupia’地一下就在这里炸开了。”
我和其余四人瞬间化身美国黑人,齐齐把问号打在了自己脸上,“美国导弹?”
“好可怕,是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开始了呀。”五条悟捂着心口说。
“怎、怎么办?”我身边一个看守人员面色发白,“这件事美国也要来插手吗?真打起来了怎么办?”
回过神来,我揉了揉眉心,指着五条悟,“你们把他丢到美国去,马上就能结束。”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五条悟拍腿大笑,“美国有核弹诶,就算是我也活不下来啊。”
看守的四人恼羞成怒:“五条悟!你!你公然劫狱?!”
我赶忙举起双手表明立场:“我可没想逃啊,我就想坐牢。”
“课长,这什么情况?”
被称为课长的男人脸一横,沉声问五条悟:“你想怎么样?”
“在中国那边来人之前,换个地方囚禁她,你们可以一起。”
“换?换到哪里?”
“五条家。”
五条悟没有给人选择的余地,而那四人知道我没有反抗的意图。商议片刻后,他们严肃警告:“我们会把这件事一一汇报给高层和相关政府部门。”
“随你们的便。”五条悟大手一挥,“走吧。”
对我来说,无论被关在哪里,结果都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是住二十平米地下室还是带庭院的日式豪宅。
“恭迎家主。”
从玄色木门进去,青石路两旁站满了穿和服的侍者,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