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升起,人间大白。李家人在吃早饭。按家规,吃饭时不能有二心。刚来观里没多久的王不负没改过陋习,不仅起得晚,上桌了还不停瞟着手机屏幕。
李知白心里也惦记着手机消息,面上却是一脸严肃。看着不好好吃饭的王不负,她伸出筷子敲了敲他的额头,“你这毛病得改改,吃饭看手机对胃不好。”
王不负低着头,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跟你说话呢。”
“卧槽?!”王不负忽然惊呼。
“嗯?”李知白收回筷子,”可不是骗你,别玩手机了,专心吃饭。”
“卧槽卧槽卧槽——”王不负的声音逐渐变大。
李知白皱眉,重新朝他伸出了手里的筷子,“你有没有在听啊?”
“东京出大事了。”
那双筷子悬在王不负眼前,轻微抖了一下,又折回李知白的碗里。
李父看了看李知白的神情,出声问:“又地震了?日本经常地震,不稀奇。”
“不是啊,”王不负这下抬了头,满眼震惊。他环顾桌上的其他三人,语无伦次:“日本政府都瘫痪了哎,因为昨天涉谷出了很严重的事故。”
“恐怖袭击吗?”啃着包子一直没出声的李家大师兄不以为意地说,“国外老有这种事,跟咱又没什么关系,别这么大惊小怪。”
“不是啊,这回事情真的很大,比福岛核泄露都严重。”王不负已经坐不稳了,说话也颠三倒四,“你们不看协会论坛的吗?是日本咒术界出事了啊,好像出现了很多诅咒,昨天晚上死了很多人。”
“那也跟我们没关系,自然有人处理。”李父盯着不动声色的李知白,沉声说,“不负,闭嘴,坐下吃饭。”
王不负站起来,在桌上挥动自己的手机,“师父师兄,你们这么淡定吗?不是,这还有谁能处理啊?我跟你们说,日本号称诅咒之王的东西都出来了,那叫一个死伤无数……最劲爆是什么知道吗?那个五条悟,他被封印了哎,被他以前杀掉的老朋友给封印了,你们说这离谱不——”
哐当。李父把筷子甩在了桌上,他重重叹了口气,捏着自己的眉心。隔壁的大师兄见状,也放下自己的筷子,叹气。
王不负愣了愣,煞有介事地缓缓坐下,随之叹气:“看吧,很严重,呵,还说我大惊小怪呢。”
一张桌上四双筷子,这时只有李知白的还在动。她夹起一个小笼包,夹不稳,掉桌上了,又胡乱用筷子扎进去,举起来用唇瓣咬了好半天,咬下来一层面皮。空气里只有稀碎的咀嚼声和吞咽声,刺耳得让人以为她在吃她自己的血肉。
“吃啊,怎么都不吃了,跟我们又没关系。”
听见李知白的声音,王不负疑惑地眯了眯眼。他意识到什么,张嘴想说话,左右看了看另外两个男人,最终学会了闭嘴。
“还有什么?”
王不负没有如愿沉默下去,李知白的问题让他措手不及。他又看了看左右的两个男人。他们面色如铁,一言不发。
“还有什么?”
“日本咒术,呃……咒术总监部,判了三个人死刑,分别是夏油杰、夜蛾正道、虎杖悠仁。”王不负不知道这都是谁,一字一句照着帖子念了出来,“五条悟被永久驱逐出咒术界,一切试图解除他封印的行为将被视为同罪。”
“帖子里就说了这么多……”他念完,忍不住轻声问道:“师姐?”
“嗯,嗯……吃饭。”
“都、都是小道消息,说不定是胡扯的呢,师姐你就当我瞎说,瞎说。”王不负干笑几声,不敢看李知白的脸。
她的脸失去了生气,薄纸一样,如同将死之人。她又像一个活人,吃着饭,说着话:
“他那个愿望,向星星许过的愿望……”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愿望,没有一个敢出声询问,似乎再一开口,眼前那张薄纸就要被吹破了。
“他能实现的,现在要怎么实现?要怎么实现……”
没有人回答。她若无其事地招呼桌上众人:“你们吃呀,吃饭。”
李父提起筷子,没竖起来就放下去了。他起身往外走,在门边回头说:“我情愿你大哭大闹,哭过闹过就好了。当初要你早点回来,你不听,唉……你偏不听。”
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李知白松了脖子,垂下脑袋,喉头哽咽得几乎失声:“没听吗?我听了啊……是、是我的星星听过他的愿望……是我的星星。”
涉谷的万圣夜是否有星星?无人在意。那夜,人们只能在意生死。求生的,命悬一线;想死的,苟延残喘。
“师姐,什么星星,到底在说什么啊?你怎么了?别吓我啊。”王不负慌了神,口不择言,“我再也不多话了,我好好吃饭,不看手机。师姐,你这样……我好怕啊。”
李知白那一整张脸上,先是眼球动了动。她看过来,接着蠕动嘴唇:“没什么,我没事,好好吃饭。”
一顿饭吃得诡异非常。不一会,李父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长箱子。他弯腰把箱子放在李知白脚边,再起身时,仿佛背都挺不直了。
“日本这事,他们不求援,我们师出无名,是不可能插手的。但是不能不管,岛上的浊气一旦爆发,他们本土尚且不论,周边地区清浊失衡,我国首当其冲。协会深谋远虑,提出了倡议,希望我方人员以纯粹的个人名义去进行国际人道主义援助。”
李父走到自己的座位,背对着李知白,又说:“你去吧。”
“但是师父,我听说欧美已经应日本请求去支援了。”大师兄最先反应过来,不解地问道,“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