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看不透人心了。”活了千年的天元感叹道，“现在我都听不懂人话了。”
九十九由基回神，忽然仰头大笑：“之前听说你这人的时候我还不信……难怪你能跟五条那家伙玩得来。”
李知白整理好思绪，静静看着对方笑完。她不打算解释什么，开口挑明：“你们找我来，是想要我做什么？”
“我这里有狱门疆的「后门」，只要在死灭回游里找到名为天使的咒术师，五条的封印就能解除，”天元耐心分析说，“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阻止羂索的计划，这件事不止关系日本，更关乎全世界，希望你能明白轻重缓急。不论羂索现在在哪，他最后都会来找我，我是他计划实施的关键。因此，从大局出发，我希望你加入护卫我的工作。”
“搞半天，原来和我一样啊。”九十九由基凑近了对讲机问：“有我和胀相还不够吗？”
“既然她已经来了，保险起见，我们这边的实力当然越强越好。”
“既然要我护卫，为什么不当面见我？”
李知白的追问换来天元的一阵沉默。电流独自响了很久，他说：“你的武器里有「声音」，它在排斥我。”
先对这个回答感到吃惊的是九十九由基，她盯着李知白，不自觉后退了半步。而后是李知白，她的表情愕然，语气却变得沉重：“天元，你究竟是什么？”
“一个活得太久的咒术师。”天元的话里似乎有些许惆怅。
李知白试探着说：“按理来说，你没必要阻止羂索的计划，他在帮助你进化而已。”
“对人类来说，我走了一条错误的路，”滋滋的电流让天元的声音有些失真，也难掩其中的遗憾之意，“也许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错的路也是你们、是这个国家的人自己选择的，而且，还有很多人并不觉得你是错的吧。”李知白说着，缓缓闭上眼睛，开了天眼，调动自己的灵与魂感知四周。
对讲机沉寂了，没有声音，但她知道天元还在说话：“有个问题请你务必回答我，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现在中国那边知道多少了？”
李知白静立不动，四处无风，有幽若月华入水的微变在她周身发生，这是沟通天地之法。天元能够这样沟通，他的灵魂早在11年前就已经逐渐遍布这片天地了。没有借助任何一种语言，他从李知白那得知了这样的意思：
“我们只是有了一种假设，没有证实也没有公之于众，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相信这种说法，而且……相信的很多人里，包括我，也并不能完全理解。只有一点是肯定的：一旦知晓，必定影响。你确定还要听吗？”
安静，太安静了，九十九由基觉得自己所处的环境安静到诡异，好像阳光和空气、树从与泥土都陷入了思考。这让她打心底感到不安。
“说吧。”
耳朵里没有声音，九十九由基恍然听见自己身体的皮肉在说话，它们在说：“说吧。”她摸了摸裸露的胳膊，忍不住发问：“说？说什么啊？”
“先有一个假设：宇宙的存在唯一，但世界是叠加的。基于此，我们有一个猜测：目前人类掌握的所有非自然力量都来源于非人生物。”
李知白睁开眼睛，收敛气息，开口向对讲机说：“有些事我还是说明白吧，我从没有说过自己是五条派，他是他，我是我。天元，你不必用这种方式来强行拉我站队，也犯不着担心我会和羂索一起，我的行动全凭自己的意愿。我回答你那个问题，是来交换信任的。”
“哦？”天元迟疑了一下，“你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把狱门疆的后门给我。”
“呃……”稍微怔愣后，天元笑了笑，“呵呵呵，到底还是年轻人啊，我们肯定会营救五条悟，现在就等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几人找到天使了，后门在谁手里都一样。”
李知白跟着笑笑：“你相信天使会无条件帮你们？还是相信我会帮你们？”
终于能听懂二人说什么的九十九由基插话：“你有办法解除狱门疆的封印？你之前好像都不知道封印是什么吧？”
“只要知道是封印就足够了。”李知白把手中的黑色长剑横举于前，“我没想解除封印，而是破除封印。”
“哈？”九十九由基被自己脑子里的猜测惊到了，“是要毁了狱门疆？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是特级咒物，连五条悟都没办法破坏的。”
李知白叹息：“我知道那东西，一个日本和尚圆寂留下的，之前流落到我国，后来又回日本了。只是没想到这种东西就能封印五条悟，它的使用方法很蠢，攻击范围小，等待时间又长，一般人都能避开的吧。”
“也是，”九十九由基耸耸肩，“你说的对，不过羂索废了很大力气才达成封印条件的，五条也大意了，只能说谁都没料到吧。”
“我很早之前就提醒过他小心阴沟里翻船啊，走之前还让他保护好自己，快三十的人了，让一群学生去救，丢不丢人，简直太……”傻逼两个字没说出口，李知白咳了一声，转了话题：“天元，我们少绕点弯子吧，就说你给不给。”
“有两个问题，我不确定你的剑能不能毁掉狱门疆，以及毁掉之后里面的五条悟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李知白点点头，“我也想过这些，首先，这把剑斩过龙脉，一剑破万法，砍个特级咒物不是问题，至于第二个……五条不是有无下限吗？伤不着，你把后门给我砍砍，实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你在说笑吗？”李知白说得云淡风轻，让天元颇为无语，“我不认同你的做法。”
“你是不是舍不得这个特级咒物？”李知白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