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端端回到百贺楼,桑枝也与穆行约会结束回来了。
“小端,穆爷说等过了这个秋,草原到了休牧期,他便来为我赎身,带我去弗南,看苍茫的草原和牛群”,而后又停下来,像是设想了一下未来的生活便又问:“小端,你见过草原吗?你说我能适应那边的生活吗?”
王端端托着腮,仔细想了想说:“桑姑娘,我的家乡在西蜀,多山地丘陵,不曾见过草原。但阿娘说她和阿爹曾经在草原住过一段时日。草长莺飞,广袤无垠,所以我想桑姑娘去了那里定是能喜欢的。”
“嗯”,桑枝点点头,更坚定了心意,对着这烈日当头迎面笑起来。
“桑姑娘,您可真好看,像是”,王端端瞧见阳光在桑枝的脸上、步摇上、青丝上闪动着灵灵的光点,称得她横眼秋水,眉展春山,不由得看呆,痴痴地说:“嗯,就像是天仙入凡尘,嘿嘿”。
“你啊,一贯地巧嘴儿”,桑枝听来自然欢喜,把王端端拉倒身边,仔细瞧了瞧,说:“我们小端啊,就是太瘦了。这肤色倒是养白了些,就是怎么也不见长些肉。”
“哎呀,我从小便这样,阿娘说这样也好,省布衣料”,王端端并不在意。
回到筒子楼,见王翊已经回来,王端端把他拉到身边,柔声问:“阿翊,我们怕是再过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了。”
王翊有些不解地看着阿姐,又听她说,“阿翊,你想阿娘吗?”
王翊点点头。
“那阿翊喜欢这里吗?”
他又摇了摇头。
王端端笑了笑,下了决心,对王翊说:“那等桑姑娘去了草原,咱们就离开这里去找阿爹好不好。等找到阿爹,咱们定能衣裹体食裹腹。”
“嗯。”
王翊坚定地点点头,阿姐说的他都信,虽然阿爹对于王翊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词。
王翊是在他们阿娘离开阿爹后才被发现怀有身孕的,所以他自出生便没见过阿爹,那个时候王端端也不过刚记事的年纪,过了十余年,也难再有什么印象。
此后便一日,两日,三、四、五......王端端只要有空就会拿上所有她认为好的东西去找延吉。
嗯,大部分都是吃的。
因为在王端端的眼里,这世界上最好的两样东西就是银子和吃食。
第一样她缺延吉不缺,所以她只能拿第二样去讨好延吉了,还有就是她闲时里自己做的各种小玩件。
延吉也没拒绝,东西一并收下,但也没有开口同意。
王端端不知道,她送的所有东西都在她走后落到了庆南承的手里。
延吉也哭笑不得,王端端的求拜师礼,他是一点都没得,而庆南承没有开口,他也是拒绝也不行,答应也不行。
这边穆行回了杳庵郡,桑枝有了相好,王端端便乐得清闲。
一早伺候完桑枝,总能得大半日的空,她便总是往司南苑跑,门口的侍卫见她和延吉相熟,也从不拦她,一来二去,王端端和郡守府的仆从们也逐渐熟络起来。
司南苑在杳庵郡算不得豪宅,背山而建,位中的“起承居”是为正院,正院有花门、正房、东西厢房和书房,是庆南承的居所;偏侧有两处,分别是延吉住的“理奉院”,以及临挨着的供平日练功骑射的“祥林院”,后面便是所有仆从栖居的从事所。
唯一较之普通宅院不同的,便是那巍巍高耸的无妄阁,无妄即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王端端每次去都直接从旁道入后院,负责厨房的钱妈妈最是喜欢王端端,因为王端端的吃相好,吃什么都是一脸的满足和畅意。
钱妈妈经常念叨着说要把王端端养得白白胖胖的,好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再给自己生个大胖孙子,于是每次都偷偷给她留了些好吃的。
而王端端呢,每次到司南苑也一定先往后厨跑,一是为了那口吃的,二是因为钱妈妈有个女儿叫武晓蓉,年龄和她相当,也在府上做事,近身伺候庆南承的起居。
晓蓉和她投趣得很,算是王端端在杳庵郡交的第一个朋友。
晓蓉也经常跟她说庆南承的事情,每每说起都是倾慕赞扬。
“咱家公子可真是好看,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儿郎了”。
“你整天在这府里,见过几个儿郎”,王端端笑话她。
“那你整天在外面晃悠,可有见过比咱家公子好看的?”
王端端歪着脑袋想了想,说,“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而且我阿娘说过,男子品性为上,才干次之,最最是不能看皮相的”。
“可咱家公子德行俱佳,貌才皆备啊。”
“那,那”,王端端想说知人知面难知心,但她毕竟远没有晓蓉熟悉他,否定与赞同都不太合适,便嘿嘿一笑说,“那好吧”。
晓蓉一脸的“我说得对吧”的满意表情,转而又故作神秘地说:“你可听说过那郡尉李大人府上的千金——李卿卿?”
王端端摇摇头,这些贵门淑女,哪是她知道的。
“听说啊,李大人有意将她许给公子。按说以她家的门第嫁入公子府算是高攀了。可毕竟这里不是上京,公子也......哎。”晓蓉有些感叹。
司南苑的仆从都是自上京跟过来的。要不是庆南承如今虎落平阳,就一个郡尉之女,是断不可能与他相看的。
“晓蓉,你又在议论什么主子是非”,钱妈妈赶紧制止。
晓蓉调皮地吐吐舌头,嬉笑着闭了嘴。
王端端也没放在心上,谁料没过两天,晓蓉竟与那位李卿卿结了仇。
那日王端端正喝着钱妈妈给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