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卿携侍女款款而过来,她穿一身霜叶红嵌芍药花瓣的绢纱罗裙,金凤朝天的冠珠下坠着碧玉流苏,华贵气质,玉典端方,脸上的娇蛮却跃跃欲显。
她见王端端有几分眼生,以为是新入府的丫头,睥睨而语:“你家主子呢?”
王端端恭敬回答:“回李姑娘,他.....公子外出办事了”。
李卿卿朝四周瞧了瞧,仆从们都懒散地做着闲工,确实不像有主子在家的氛围。端起的身架子松垮下来,揉着略微僵硬的脖颈往回走,却不小心瞧见王端端的腕箭,兴了好奇的意思.
“你手上的是什么?”
王端端下意识想要遮住,但已经来不及,李卿卿三两步走进,拉起她的手腕,瞧了瞧,说:“你取下来,我玩玩”。
“这.....”
李卿卿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言语刚落腕箭便已被她取下来,拿在手中好奇地翻弄。
“怎么玩?这样?”她抬起手臂,腕箭箭头正对着王端端,问道。
王端端赶紧跳到一旁,陪着笑:“李姑娘,这箭上无眼,您金尊玉贵的,可别伤着自个儿”。
王端端身量小些又偏瘦,月余的苦练也只让身子结实了些,按照她的尺寸定制的腕箭在李卿卿的手臂上并不合称,松松垮垮地偏躺着。
李卿卿却见她那副胆小的样子甚为有意思,随侍的紫衣丫头凑上前,讨好地说:“这日头尚早,夫人今日去了豁云寺烧香,姑娘何不再玩玩,咱们晚些时候再回?”
李卿卿立马来了兴趣,问她:“那怎么玩?”
“便叫她去箭靶子那里站着,双手和头上各顶一个果子,姑娘来练练射箭如何?”
王端端剜了她一眼,她果然没安好心,定是还记着上回自己和晓蓉掐她那几手的仇,想此,心头又暗暗后悔当时没能多踹她几脚。
李卿卿被勾起了兴趣,正要吩咐:“那你......”
王端端微曲身子,满脸真诚:“李姑娘,小的有一更好玩的玩法。”
“哦?那你说说看”。
“姑娘若是以黑纱遮目,岂不是更有趣?”
李卿卿深闺娇养,未曾学过箭术,平白这么点射,射不中不说,只怕会丢几分颜面。但若以黑纱遮目,便可将射不中的原因归咎于此,这样,增加的也只不过时误伤王端端的概率。
紫衣丫头当王端端傻楞,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赶紧附和:“姑娘,这样听起来,倒更是惊险有趣些”。
另一墨蓝色服饰的丫头,在紫衣丫头的示意下,也随声说道:“对对,姑娘,要不试试着玩玩?”
王端端这时幽幽地补了一句:“我看姑娘的两个随侍丫头也甚为感兴趣,要不,一起玩吧。”
俩丫头瞠目,慌张地想要拒绝,王端端抢先一步,说:“若是就我一人,这地方未免宽阔了些,难以尽兴,倒是我们司南苑招待不周了,公子回来定是要责罚的。不若,就我们仨各划分六尺的甬道,李姑娘在起点以黑纱遮目,听声辩位,我们自远处过来,谁先碰到李小姐裙角谁胜,可好?”
“就这么定了”,李卿卿拍手同意。
王端端在开始前,便将所有会发出声响的耳坠、银镯、钗环统统取下,见鞋底走起来有声,便只着足衣而行。李卿卿的俩丫头见此,也有样学样,但毕竟是大户人家家生的一等丫头,规教礼数之下,不敢在外脱下鞋履。
第一轮,她们三个人都轻手轻脚,生怕闹出声响,李卿卿连射几发,一个擦边都没有,王端端脚下利落,取得胜利。
第二轮,刚出发不久,俩丫头互使眼色,故意将绊倒王端端,王端端下意识地发出声音,一支利箭擦着耳根飞啸而出,还好被她躲过,紫衣丫头胜。
第三轮,她俩又要故技重施,王端端借机将二人的衣带拴在一起,俩人出发方向不同,都被对方牵制,飞箭直逼过来,情急之下俩人互相推攘,恨不能将对方变成自己的肉盾。李卿卿的箭矢自二人肩缝中擦过,划破了胳膊,俩丫头吓得立马下跪求饶。
李卿卿被扰了兴致,有些不悦地扯下黑纱。
“小姐,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回府吧?回去晚了,夫人该担心了”。
“不是你说母亲去了豁云寺,可以晚些回嘛?”李卿卿有些意犹未尽。
“可,可......”紫衣丫头惊魂未定,一时也掰不出合理的理由。
王端端本不想搭理,但算着时间,庆南承和延吉该是要回来了,若是瞧见这一幕总觉得不太好。至于哪里不好,她还一时想不清头绪。
便说:“李小姐,您千金贵体,这腕箭尖锐易伤,本就不配给您把玩。这些粗鲁的活什就得磨小的们这种皮糙肉厚的,再说,公子让小的们学这些,不也就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保护您嘛”。
此话悦耳,李卿卿将腕箭取下,扔给她,说:“倒也是,母亲也从不让我多碰这些。说这些都是需要讨生活的人才会学的,而我们只需要将你们买回来伺候就好”。
王端端咂舌,却自知不可多言。
“对了,我瞧你有几分机灵,以后每日将公子承的行踪传信告诉我,省得我白跑”,李卿卿如是安排,父亲让她多来司南苑走动,可十有八九瞧不见人,她实在耐心有限。
“可小的也......不太能见着公子”,王端端捡着半真半假的话,拒绝。
李卿卿信奉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她现在见不着,多想想办法总是能见着的,于是示意丫头拿出一锭银子,给她:“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可公子若是知道,非得拔了小的粗皮做脚垫不可”,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