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陶门,先受炽烈之刑,再任百虫厮磨,直至体无完肤,痛到麻木昏睡,方止。
莲生将萧啸搀扶出来,他只剩最后一点点的力气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就为了个才相识几个月的小丫头,把自己搞成这般要死不活,该说你是傻还是有病”,莲生不无好气地说。
萧啸根本没有力气回他,只能任他在耳边啐啐念。
“好啦,他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燕青倒出几粒强护元气的丹药,喂给萧啸服下。
“哼,要我说,就该一开始听门主的吩咐,直接灭口。”
刚才还蔫不拉叽的人,凭着意志,拔剑而起,萧啸剑指莲生的喉结处,冷冷威胁道:“你敢!”
“要放在平日里,你剑术确实高我一筹,但也不看看,如今谁病得歪七倒八的”,莲生见他这般偏护,心头更气,说起话来也尽是酸讽。
萧啸强撑着,半点不肯示弱。
这二人,自小到大,都十分执拗,经常起争执,打个三天三夜不作休。
“莲生”,燕青知道劝不住萧啸,便只好先安抚莲生。
莲生轻笑,伸出二指将萧啸的剑移开,神色不悦,道:“要保护人,得先保重自己”,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不会做,便说:“你还是先好好养病吧”。
说完,莲生便头也不回地走开。
正好遇见官舒端着疗养的药膳走过来,指头是刚被烫伤的鲜红色,莲生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小声啐口:“真是活该”。
自小燕青和官舒就爱围着萧啸转,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待萧啸安然睡下,燕青和官舒才肯退出屋内,却谁也不肯走远,生怕萧啸再有什么需要的。
“官舒,你身子弱,先去休息吧”,燕青好心关怀。
官舒却摇了摇头,望着紧闭的房门,有几分乞求的语气,道:“我不放心。就算去休息,心里也不踏实,你就让我留在这儿吧”。
“官舒,你留或不留,都是自由的”,燕青直言。
官舒没想到燕青会这么回答,一双媚眼望过去,似碧波含春,几分可怜尽显。
她似乎不解,问:“燕青,你为何对我这般有敌意?”
“官舒,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官舒的表情有些动摇,但她并未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话头扯到了王端端身上,她问燕青:“那个叫王端端的,你和萧啸为何都这般护着她?”
“我在门主面前已经解释过了,她,我们不能动。”
“是不能动、不敢动,还是不想动?”
“官舒!”燕青正声制止,生怕她说出过分的话,被四周的耳目所听到。
官舒自然也知道,在暗门里他们每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极有可能传到荼妩的耳朵里,而荼妩最不喜的就是门中人心生牵挂。
“燕青,你我的心思,瞒不了人,萧啸的心思,也瞒不过门主的”,官舒如是说道。
她的所言不假,这也正是燕青担忧的地方,今日,萧啸的表现太过反常了。
豁云寺的财神殿下有一密道,鲜为人知。原是前朝屯兵屯粮的地下仓廪府库,前朝覆灭后又经时移世易,逐渐被人遗忘。原址也几经辗转变迁,最终建起豁云寺,其财神殿刚好立于入口之上。
淮湘暗门也是近日才得知其准确位置,荼妩亲自前来,便就是为了在此布局。今日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所以他们才会五人齐齐到此。
先由燕青以商会名义向豁云寺捐修缮款,顺其自然将此处隔开,便于行事,谁料,尽闯进来两个贪财的倒霉鬼。
荼妩示意莲生出去看看,依照莲生的一贯做法,没有意外的话,此二人轻易便会消失于无形。
萧啸原本也是不在意的,但忽然听得外面的声音耳熟,王端端拜财神的那番说辞声音实在太大,萧啸便拉住了莲生,说:“我去吧”。
杀人灭口这种肮脏事情这么积极,倒是头一回。
其余四人悉皆觉得奇怪,莲生便在荼妩的示意下,跟了过去,并抢在萧啸之前现身。要说是为了保护萧啸不被门主猜忌,他肯定不承认。
莲生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合理的理由,刚萧啸抢了他一步,他也要抢回这一步来,这就完全符合他们从小到大的相处方式了。
“莲生在与那女子争执那几句时,便已起了杀意,萧啸意欲阻止我们都看在眼里,可门主偏偏抢先了他一步出去,你说这是为何?”官舒慢悠悠地说起,似乎说得慢些,那个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便做不得数了。
她说:“门主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可他最后还是站了出去”。
“没有人可以两次忤逆门主”,官舒有些悲切也有些恐惧,她的瞳孔闪烁着,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惶恐。
燕青一言不发,她望向身后的门环,又再看了看一腔悲戚的官舒。
她知道,萧啸这次的异样,不单单是因为王端端。只怕是自官舒出事起,他心中对荼妩的忠诚与敬畏,便已有了动摇。
惟愿他不会选择最笨的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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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那日,百贺楼正式动工扩建。
为不影响正常经营,他们采取半营业的方式,一边打围修筑,另一边照常经营,如此交替进行。
即便如此,百贺楼的生意还是有些受影响。
尼莫姑姑安抚了一批又一批前来诉苦的姑娘,好不容易脱开身,到王端端这里喝了口茶,念道:“哎,今儿个已经是第五波了,都在说,好好的经营,生意正是红火的时候,这扩建反而影响了她们的营生”。
王端端帮尼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