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可记住了?你说一遍给我听听。”
殷真经重复道:“十匹轻纱、十匹罗、十匹云锦、十匹天丝……”说得八九不离十。落下的花闲又重复了一遍。
花闲点点头,“不错,你记忆力很好,不过要是无事,便去城里找位先生教你认字。”那这些东西她决定就让他一次买一种,也不显眼。
已经出来很久了,花闲要回去了。
殷真经有些失落,月色下听花闲柔柔的说话声,他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从没有这样喜悦过,巴不得一辈子坐在这听她说话。
回去的路上,兴许是吃了玉珠果的缘故,花闲困得不行,怎么也忍不住,眼皮黏在一块儿,靠在他后背沉沉得睡过去了。
殷真经感受到后背柔软的触感,绵绵地贴着他,清冷的幽香扫在他脖颈间,他绷得僵直,抿紧了唇,按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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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前夕,夜浓得化不开,突破了这层黑暗,就会迎来黎明的曙光。
萧喻之的父亲终于是睡了,他父亲常常折腾一晚上,也就凌晨前的一两个时辰能睡一睡。
萧喻之每晚也只睡一两个时辰,他睡得比他父亲晚,起得比父亲早。
家里的一切嚼用还要靠他来赚,父亲生病,药钱是大头,他也早就不上学堂了,都是借的书再抄录、背诵、研读。
天还没亮,他把前一日买来的猪单肩抗起,放在院子里宰杀,宰杀分割好,再拿去卖,赚一个差价,每日也有百来文钱。
他卖东西价格实惠,嘴巴又甜,一头猪很快就能卖完。回来还能再磨几屉豆腐卖卖,也能赚几十文、上百文钱。他父亲也喜欢吃他磨得豆腐。
中午他会休息会儿,下午有空还能抄些书。好在他年轻,精力十分旺盛,夜里还要读书,这般辛苦也并不觉得累。
赚的钱本来是够花的,还能买几间房,奈何药材实在太贵了。
还要攒钱娶媳妇,他本来是不想娶媳妇的,父亲却说临死前就想看他娶媳妇,还说他本是有娃娃亲的。
不知为何,他感觉这几日,他力气好似又大了些。
本来他力气就不小,不似好些书生那般羸弱,但这几日不知为何,他力气猛地就增长了。
他拿着一把一尺半长的尖刀往猪身上剖去,此时猪会激烈挣扎吼叫,寻常几个成年男子都制不住临死前疯狂乱窜的猪。
而他膝盖顶在猪身,把它压在地面,轻而易举地便钉牢了它。为了防止它乱叫吵醒老爹,也让它受些苦头,他十分干脆利落地剜了猪心,切了它的脑袋。
忽然一块瓦片跌落,萧喻之抬起眼。
四目相对,萧喻之看见很奇幻的一幕:一位年轻的英俊男子正像书中侠士般,背着一位姑娘在墙上攀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难以想象。
昏黄的油灯中,都能看出背上的姑娘肤色胜雪,秀丽之极,自有书卷清气,真如明珠美玉。只是这位姑娘睡得正香。
萧喻之握紧了尖刀,想,这男子是谁?看着仪表堂堂不像是采花贼一流,但……
殷真经暗道不好,他原路返回,夜色还浓,哪知就被人瞧见了,看来他要再爬高一些,小心一些。
殷真经正要往一栋高墙跳去。
一把带血的尖刀直射向他——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是拐带怎么办?萧喻之向殷真经射了刀子。
殷真经偏身躲开尖刀,尖刀直插|进墙面,如果不是他躲开,应该要射中他的右腿了吧。
好俊的手法——这人书读得好,功夫也好,读书人就是厉害!
殷真经一手攀牢墙面,回过身看了萧喻之一眼,很快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萧喻之走上前,把尖刀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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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
殷真经悄悄地从窗户内跳了进去,解开了绑带,用手腕扶住花闲的背脊,把她放了下来。
轻轻抱起她放在床上,解开了她背着的包袱,帮她把鞋脱了,盖上衾被。
这样轻飘飘的,要多吃点饭。
又从窗户悄悄地跳了出去,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