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些奇怪知识,他如今应该算是“谲”了吧,是要被铲除的对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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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花闲早起时,觉得十分安逸,睁眼一看,原来是下雪了,这是冬日里来的第一场雪。
果然如此,每每冬日只要下雪,她总是觉得十分安宁,便不想起床了,只想在被窝里安静地在睡一会儿。
再睡一会儿……真的十分香甜,这种感觉,想必只有在大雪里窝在被子里的人才会懂。
在这冷宫,她至少没人管,赖在床上,也没有人说她懒惰,不懂礼仪规矩,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朱离来了喊了她一回,她说不想起,他便走了。
后来又拿了个汤婆子进来,塞进了她的被窝里。
……这世上,还有比朱离更贴心的小儿人吗?
外面的雪下的纷纷扬扬,天地间覆盖了一层茫茫的白色,她的心似乎也封藏在安宁的雪下,再也没有烦恼忧虑了。
这一睡,就过了几个时辰,几乎快到午时。
花闲起身后,穿得很厚实,里面穿了小夹袄,外面兜头罩了一件银狐大袄披风,这披风不是她带来的,而是朱离从宫人那里讨要的,至于怎么讨要的,朱离没有细说。
廊下的靠背式美人塌上已经铺好了软毯,前头还有一盆烧的正旺的炭火,红黑的炭火不时冒出零星的火星,暖人的很,桌上摆着一个风炉,锅子里头烧着滚滚的汤。
花闲问:“好香啊,这是什么汤?”勾的人馋虫都出来了,汤上面漂着一些红黄白绿的佐菜,看着也很有食欲。
朱离端来了一个方盘,方盘上放着好些小碟的菜肴,各式各样的,“今日大雪,咱们来吃拨霞供,里头炖的是筒骨汤。”
说完,朱离从腰间抽出一本小册子,凝神瞧着上头的字,搞得花闲也忍不住伸长脖子瞧了瞧,只见上头写着:用酒、酱、椒腌制好后,将兔肉、猪肉或羊片切成薄片,放入风炉烫熟后,蘸些料汁即可……
敢情这是一本菜谱啊,阿离这小人儿还真是好学又可靠啊……
没看多久,朱离又把书塞回了腰间,道:“夫人,我还去要了一些鹿肉,待会咱们烤了吃,对了,我还要了一些酒。”
花闲若有所思地看着朱离独当一面的模样,心想:这冷宫是这样的吗?想要什么都讨要的到?有这么轻松吗?
不管怎么说,这真是个有干劲的孩子。
这么一看,花闲又发现,朱离的衣服裤子,好像又短了一截,这也长得太快了吧?
花闲站起来,凑到他跟前,用手比了比,发现朱离竟然比她高了一截。
花闲:“?这也长得太快了吧?这样会着凉的,待会赶紧和他们要几套你穿的冬衣才是,我就不用了。”反正她也好像不怎么会长个了。
兴许是凑得太近,在比高的一瞬间,花闲的鼻尖差点就擦到了朱离的嘴唇。
一阵幽香扑来,朱离赶忙退了一步,微微偏头,抬手摸了摸鼻子。
他吞吞吐吐地说,“夫人,我不想要,我想要您做的。”
花闲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长太快了,前些日子我刚给你做了一小衣,如今怕是又穿不了,一来,我最近想多画些符,二我也做不过来,还是先让他们送几套来吧。”
不是她不想给他做,她想先过了眼前的这个困境再说。
朱离也没再说,笑道:“好。”
外面虽然一片白雪,但在廊下烤着火却也不冷,又有烟火气,花闲把大髦脱了,只穿着小袄方便活动,先喝了一碗筒骨汤,汤已经熬出淡淡的乳白色了,一口下去,全身的毛孔都暖了,妥帖极了。
花闲连忙给朱离也打了一碗汤,“你别光顾着照顾我,快喝呀,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朱离便喝了,喝完后,确定花闲不再喝汤,便陆续涮了一些羊肉、牛肉、福袋、豆皮、青菜……给花闲吃了,汤是鲜清汤,蘸料他倒是调制了一碟子麻油辣酱,看着花闲多吃了几口,他这餐也没算白忙活。
这些食材都是他验过的,不过普通的毒,他现在也不大担心。
接着,他把烤架摆好,刷油准备烤鹿肉,烤前又把那本“菜谱”拿出来翻了翻,确保不要翻车才好。
这本小册子,本是空白的,上面的字都是他撬开别人的嘴,把方子写上去的,也还没写上几页。
他内心极其慕强,根本无心口腹之欲,有时候亦很茫然,为何愿意学习菜谱这样无用的东西。
见朱离要烤肉,花闲赶紧从小储物符里拿出两个小瓶子,“这一个小玻璃瓶里装的是秘制的香料,白玉瓶子里是槐蜜,你试试看,烤肉肯定特别香。”
像这样的瓶瓶罐罐,是花闲最爱收集的东西,又不大占位置,所以她的小储物符里藏了一些。
朱离接过瓶子,待肉七八分熟时,在一块鹿肉上撒了一些香料,这瓶子看起来像西洋货,设计颇为巧妙,转一转,就能从极细的筛口淋出细细的料粉,果然,撒上粉后,滋滋冒油的鹿肉瞬间冒出不一样的香气。
“好香啊——你们在吃好什么好东西?”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花闲抬头一看,外墙上头竟然蹲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