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这是他和鄂王世子的往来书信,经鉴定笔迹确是他的;还有之前幻彩楼的人证,可以证明谢辰川经常往来幻彩楼;以及谢青府上的人证,可以证明谢辰川与弟弟不和,以及谢青看中幼子,如果殿下想自己确认,属下可以传他们来……”
周乐儿翻看着各种供词和书信,如同一记记重锤敲打在心头,到最后拿着信笺的手渐渐发抖,“这……这些都是伪造的……”
太子上前双手搭在周乐儿肩头,“安乐,事实都如此清晰明了了,你为何还要自欺欺人。你说伪造,何人伪造?如今的谢辰川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何人会废这么多功夫构陷一个废人?”
周乐儿瘫坐在地,瞬间想到了上辈子骗钱骗色的前男友,花言巧语、轻诺寡信,难道谢辰川也是这种人,这么久以来,不过是欺骗利用自己?周乐儿痛苦地捂着脸。
太子吩咐近侍,“把证人带来。”
“不要!” 周乐儿凄厉地叫喊。
太子蹲下,伸手拨开周乐儿的手,“安乐,你看,其实你心里已然知晓了事实,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
是的,周乐儿害怕面对这血淋淋的真相,害怕被证明自己痴心错付,信错了人。
太子将周乐儿轻拥在怀中,“安乐,信错了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片刻后,周乐儿收敛了情绪,“我想……见见证人。”
真相惨淡,但总要面对。
此时周乐儿心中尚存一丝希冀,希望从证人的证言中找出一丝一毫漏洞,证明对谢辰川的指控不过是子虚乌有。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周乐儿听完十几个证人严丝合缝的讲述,心一点一点地凉透,原来他真的骗了自己。
“安乐,你要不要去见见他?当面问问。” 太子看着失魂落魄的周乐儿,虽有不忍,但猛药去沉疴,唯有将心中希冀全部打碎,才能真正走出来。
周乐儿想了想,“不了,就到此为止吧。认识一场,我想留着最后一点体面……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周乐儿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真正的悲伤,没有声嘶力竭的叫喊,绝望如同浓雾般弥漫开,轻柔又沉重,像溺水一样让人窒息。
果然失去和痛苦才是常态恍惚间,周乐儿仿佛回到了上辈子,回到那绝望又看不到头的黑夜。
五日后,周乐儿打开了殿门,身形枯槁,但脸上笑意盈盈。仿佛什么都没变,但她却将内心完全封闭,从此带好面具,不再将真心托付任何人。
短短五日,外面形势也发生了巨变。
皇帝削藩进展不顺,鄂王世子杀父夺权后,主动归附朝廷,表示愿意配合削藩,皇帝大喜颁旨册封鄂王世子袭爵,统领西境,为诸王表率,推行削藩大计。
因此,周乐儿和鄂王世子的婚约仍旧作数,谢辰川因皇帝对鄂州的怀柔政策,也被赦免放出了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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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我知道你如今不喜鄂王世子,但大势所迫,哥哥希望你能尽量与他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少则半年,待到局势稳定,哥哥定会为你解除婚约,帮你觅得如意郎君。”
太子的话在耳边回荡,周乐儿苦笑,不就是做戏嘛,我最擅长了。
“安乐,怎么这台戏文不喜欢?” 鄂王世子与周乐儿出宫游玩,此时正在一个戏楼,听着「长生殿」,台上正唱着「升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周乐儿回过神来,挂上一个娇羞的笑容:“和表哥在一起,听什么戏文都喜欢。”
鄂王世子抬手摸了摸周乐儿的头发,“晚上,我想吃安乐亲手做的饭,好不好?”
“我不会做饭呀,表哥要是想吃,我以后可以学着做……” 周乐儿看着鄂王世子,叹了口气道。
“但我怎么听说……安乐之前给那条野狗做过饭,还还不止一两次呢……” 鄂王世子的手逐渐用力,握住周乐儿的后颈,眼睛直视着周乐儿,眼神中藏着阴鸷。
“表哥,疼……” 周乐儿轻呼,趁机挣脱鄂王世子的手,替他斟了杯茶,“表哥要想吃,我当然愿意试试……”
戏文结束,两人来到私宅。
谢辰川正站在门外,满脸胡茬、衣衫褴褛,疲惫又虚弱。看见周乐儿走过来,沧桑的神情瞬间恢复了光彩,“阿荔,我……”
“哪里来的野狗,脏死了,还不赶出去?”鄂王世子挡在周乐儿身前,不屑地看了眼谢辰川,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同时故作亲昵地搂着周乐儿,“安乐,说好的为我下厨,那我可以点菜吗?”
谢辰川被侍卫打倒、踢踹,发出声声闷哼,口中不断有鲜血溢出,却挣扎着拉住周乐儿的裙角,“阿荔,相信我,我……我没有……我没有……”
周乐儿用手一寸一寸拽起裙角,径直朝私宅内走去,没看谢辰川一眼。
“阿荔!求你了,回……回头看看我……” 谢辰川向周乐儿的方向伸出手,眼泪夺眶而出,视线逐渐模糊,直到在血泊中陷入昏迷。
侍卫们见状,不再踢踹,啐了一口转身进入了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