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旨意宣读完毕,祁思璟的脸色已然十分难堪,若非顾及着眼下尚有外人在,她的脾气便要抑制不住了。
她自诩永乐侯孙女,比骆霜时这个伯府庶女身份要高贵的多,凭何骆霜时的位份比她还要高一级?
她尚且屈居正七品选侍之位不说,便是素日最瞧不上眼的段晴韫也能跟她平起平坐,祁思璟越想越气,狠狠地瞪了段晴韫一眼便转身回了屋子。
段晴韫又惊又喜,她也没料到自己能得封七品选侍,原以为不过是正八品娘子,如此也算是意外之喜。
骆霜时笑了笑道:“陛下旨意如此,便说段姐姐担得起这位份,姐姐日后莫要妄自菲薄才是。”
段晴韫附和地点点头,眉飞色舞道:“是姐姐想岔了。如今正式册封了位份这一颗心方才落下。只是,在侍寝前咱们还要跟这大小姐相处一段日子了。”
说到后半句时,她语气中略略显出几分无奈。今日得封选侍虽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可是祁思璟从不是善茬,恐怕正式搬离永巷前,还要与祁思璟周旋些时日。
骆霜时微微点头,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祁思璟嚣张愚蠢,自作聪明,她本人自然不足为惧,可重要的是她背后所倚仗的淑妃。
入宫有些日子了,还未正式拜见过后宫娘娘们,因此还不知她们的品性如何。
入夜时分,外头透着几分凉意。
夏嬷嬷下午特意嘱咐了声,奉坤仪宫皇后娘娘的旨意,因此次新晋宫嫔众多,永巷的小主们按凝和、群玉、春锦和拂云四苑居所的先后顺序拜见。
群玉苑新晋宫嫔们拜见之日,天蒙蒙亮外头便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骆霜和和段晴韫堪堪起身,便见着祁思璟已在梳妆了,她熟稔地描着眉,从铜镜中觑了她们一眼,拖长调子冷嘲热讽道:“今儿是个什么日子,也亏得骆宝林和段选侍还能这般安睡?”
“若是去晚了坤仪宫,这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段晴韫撇了撇嘴,嘴里飞快嘀咕了声:“天天喊打喊杀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皇后呢。”
祁思璟听得不大清楚,但总归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便转过身瞪着她厉声道:“你说什么?”
段晴韫冷哼了声,不再搭理她。
祁思璟心里头气个不行,骆霜时再不济也是出身伯府,算得上是个勋贵之家。这段晴韫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安敢这般奚落她?
今日请安散后,她一定要让堂姐好好给她们一个教训,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这般想着,祁思璟又志得意满地到衣柜挑选宫装,这些都是当初入宫时家里头特意给她做的,再加上分封位份后尚衣局送来的两身簇新宫装,只是颜色清浅了些,实非祁思璟所喜。
她将那件桃红和粉色的宫装比对着,两件都是家中花费了大银子给她合身置办的,端的是十足的精致艳美。便说那件桃红宫装上头的刺绣便花费了绣娘们数月的功夫,用的又是上好的蜀锦,实在不菲。
她勾了勾嘴角,有些炫耀似的抚了抚那身桃红色宫装,有意无意地视线投射到骆霜时那边,颇有几分自得地道:“这挑选宫装我都看花了眼,不知骆宝林可帮我瞧瞧?”
骆霜时顿了顿,她放下手中的胭脂,忽萌生出了一个鬼主意,遂浅笑了笑道:“祁选侍的这几件宫装都做的甚是精致美丽,这件桃红色宫装虽美,却是否太出挑了些。”
“我听闻韦才人今日穿的也是海棠红色的宫装,到时候两厢撞下,只怕过分夺目了些。”
韦晚缇便是这批秀女中位份最高的人,得封正五品才人。
祁思璟虽与韦晚缇走的近,平时颇有些讨好她,但是心里头其实是有些不服的,于是在这装扮上自然不想再逊色她一番。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件桃红色宫装,转而打定了主意,高傲道:“你越是这般说,我越要穿这件。骆宝林,莫要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你不过就是怕我的风头压过你。”
“哼,我偏要如此。”
待祁思璟换上这身艳丽夺目的桃红色宫装,她满意地笑了笑,便抬着头高傲地扬长而去。
段晴韫微微一愣,疑道:“骆妹妹是如何知道韦才人穿海棠红色的宫装?”
“昨儿偶然听到她同屋的黄娘子说的。”骆霜时正对着铜镜仔细地检查着妆容,浅笑道,“我虽不知真假,可想着韦才人那样的性子,今日的场合自然不肯落后于人的,必也是盛重装扮一番。”
“只是今日实在不必如此。”骆霜时笑意愈深,与祁思璟相处了几日她了解她的性子,祁思璟是最爱与她唱反调的,骆霜时若这般说,祁思璟必不会听。
所以骆霜时才故意挑拣桃红色宫装的不是,她打定了主意祁思璟喜欢这件,何况要与骆霜时唱反调更会选择这件。
今日是头一回给后宫娘娘们请安,便更要低调些,庄重而不失应有的规矩最好。
这样既不惹人瞩目,也被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骆霜时便择了件天水碧色的宫装,穿上身愈发衬得她清丽娇美,肌肤胜雪。因为不论多清浅的衣衫穿在她身上也盖不住她本来的美丽,段晴韫的眼睛都看直了。
她眼神中满是惊艳,脱口而出道:“真美啊!”
骆霜时扑哧一笑,被她的反应逗乐了,便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快些走吧,莫误了时辰。”
按宫规,新晋宫嫔们头一回拜见皇后娘娘应候于坤仪宫庭院内,等待着皇后的传唤方才能依次入殿。
群玉苑的嫔妃们依旧按照两列纵队,每行两人规规矩矩地安静等候在殿外,随着时辰渐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