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毓瑾在寝室里睡了许久,等到淅淅沥沥的小雨砸在白玉阶上,雷声阵阵,月色攀上树梢
恍惚间又见萧迟,他双手鲜血,眼帘微卷,薄唇轻抿,依旧是笑意款款
“阿元,等我。”
大雨骤降,浇涿了一切,唯有他手中的鲜血,如同蛊虫不断生长
么毓瑾说不出话,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她一惊醒了过来,一道白光照亮了室内
“又是雨夜。”
她睡眼惺忪的望了望四周,不是吴二村的竹屋而是那个奢华的府邸
哥哥你到底去哪了…
屋檐下竹翘与莲翘商量着
“公主已经睡了三个时辰了,晚饭还没用,是不是该叫公主起来了?”竹翘有些担忧的说着
么毓瑾打开房门,少女眸光朦胧,水汽咪蒙在眼睑
“备水,本宫要沐浴更衣。”她淡淡的说着
竹翘与莲翘默默行着礼叫来下面的婢女各去准备了
“殿下您沐浴后要用晚膳吗?”莲翘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么毓瑾略显疲态,深呼一口气,像是卸下了白日的伪装,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
闪电不合时宜的闪在空中,照亮了她的脸颊
“又是雷雨。”她自言自语道
“莲翘你去帮我请明露小姐来,请她今夜来府上陪陪我。”
莲翘应下,转头便去请了马车,去了即墨府
大雨倾盆而下,雷声也十分炸耳,么毓瑾打了个冷颤
“殿下,水已备好可以沐浴了。”竹翘走来轻扶着么毓瑾
公主府向来奢侈,连沐浴用的都并非寻常的浴桶而是由钻饰玉嵌出来的浴池
卷帘环绕,佩环相鸣,纱幔轻摇,水雾弥漫,看着迷蒙了万物
婢女们侍奉公主退了衣裙,水面上洒满了花瓣与香料
少女白玉似的肌肤缠上万千条细蛇似的水痕,她轻闭双眼
从前在鹿城一个月能洗上两回澡就已经是天公作福了,而萧迟还是会把热水先让给她
“小丫头就要干干净净的才好。”这是萧迟说过的话
哥哥你到底为什么消失了呢?你到底去哪里了呢?
她又想起梦中的那双手,那双沾染鲜血的手
“殿下,明露小姐到了。”
丫鬟突然的一句话猛然把她拉回了现实
即墨明露端坐在主屋的梨花木椅上,端着茶杯
么毓瑾穿着轻质淡粉色睡衣,缓缓走出走进屋内,水汽缠绕着她,水滴从她的发梢滴落在地面上
即墨明露见她如此不由得呛了口水:“瑾儿?”
“阿姐,麻烦你了,今日雨夜,我怕。”么毓瑾说着坐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今夜你就留下来陪我吧,好姐姐。”她拉了拉即墨明露的手
即墨明露应下后便去沐浴更衣
雨一直在下,雷声也从未停下
两人共同躺在床上,唯一一盏烛光填充了整个房间
“今天三公主的事…多谢你。”么毓瑾揉了揉被子
“你可知皇室一直对外宣称你从小流落在法华寺,为了做戏还特地去法华寺接了个女孩回来。”
“我……”如此和她猜想的一样
“你…从前在红潇阁?”即墨明露有些试探着问道
“对,怎么是不是也嫌恶我了?”么毓瑾有些自嘲着说
她始终是自卑着的,哪怕有了这些财富与权势,她心中也有些不平衡
“怎么会呢,这么多年一个女子能在外面靠自己闯出一条路来,已是不易”
即墨明露继续说:“再者你靠是自己的双手正经得来的东西,不像有些人丝毫不为百姓考虑却只靠着百姓的血汗钱过活。”
“真的吗?你真的如此想?”
即墨明露点了点头,牵上了她的手
“你不要怕那些自以为可以嘲笑你的人你记住你是越国的嫡长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人,越国上下除了皇帝没人能触碰你的逆鳞。”
“曾经的即墨氏盛极一时,陛下最宠爱的人便是庄玉皇后,可惜她却死在了即墨氏最强盛的那一年。”
她说着曾经星眸微转,眼睛像有了光一般,皎洁如明月
“如此你又在外流浪这么多年,你做什么他都会容着你的。”
“只有看起来坚强不摧,才能令别人畏惧你。”
么毓瑾仔细地听着,似乎是在思考着
“好了不早了赶紧睡吧。”即墨明露说完吹灭了烛火,室内陷入一片昏黑零星几道闪电又照亮了房间
么毓瑾白天睡得够久的了,如今倒是睡不着了
她想了很久今日谄媚着向她投来笑脸的宾客,来为她撑场子的敬贵妃,以及当着别人面耻笑她的么言槿
孰轻孰重孰真孰假都化成了乱象糊住了她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