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漱连忙说道:“快请两位新人拜天地吧!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众人连忙各就各位。江榛与齐姝三拜天地,再三拜祖宗,最后三对拜。随着江漱高唱一声“礼成”,爆竹声便响了起来。
江榛掀起齐姝的盖头,齐姝对上他的眼神便害羞地躲开了。
周国的男女之防没有那么严谨,女子上街不必罩面,亲朋宴饮也不必避席。
齐姝迅速地扫视了周围,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位身着异族服饰的高贵美艳妇人——此时,她也正看着齐姝,以一种又惊喜又激动又愧疚又不安的心情。
齐姝很是惊愕,这梁王妃长得和她印象中的母亲好像好像。刚刚那个说话声音像她母亲的人也是她吗?如果是,那她……
“可是……母亲已经死了呀……”
齐姝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她的神态转而伤心,怕人瞧见,连忙低了头。
梁王妃见她这样,心里焦急起来。她看向梁王,向他求助。梁王宽慰她:“别急,事缓则圆。”
梁王妃心想:到底是自己对不起她,如今她心有芥蒂也是难免的,希望将来可以化解母女间的恩怨。
江榛看齐姝低着头,还以为她只是害羞,便拉起她的手笑道:“没事的,有我在呢。”
齐姝听了这话,莫名觉得心暖。她缓过神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等待祭礼结束的这段时间里,众人可以交谈。
齐姝和众人寒暄几句,便拉着刘妈妈来到一旁。
刘妈妈知道她想问什么,便隐晦道:“王妃若是遇见了故人,要见面寒暄也不急于一时。”
“故人……刘妈妈也觉得那是她母亲?这是怎么回事?父亲明明说母亲已经亡故了呀……难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就在这时,梁王妃走了过来,她不动声色,刘妈妈就被她身边的丫鬟妈妈七嘴八舌地拉到一旁聊天了。
齐姝想起当年的事,浑身不自在,只不理她。
梁王妃眼中含泪说:“姝儿,你长大了,真是好看,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姝儿,你还认得娘,是吗?”
齐姝扭过头去,略一眨眼,眼泪便溢了出来。齐姝连忙抬起手擦掉。
梁王妃:“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死?”
齐姝没有回应,却很想知道答案。
梁王妃:“我当年和你父亲感情不和,执意要走……”说到这里,梁王妃突然就哭了。
齐姝也想起了当年的事,很不安地用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衣服,仿佛要从那一袭红衣上抓出血来。
梁王妃努力地克制自己,才得以继续说下去:“后来,你父亲休了我,我也就离开了京城。你父亲想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就跟你说我死了……姝儿,娘当年也想过带着你走,可我细想,我一走就是前路茫茫无所依靠,你跟着我只有受苦,你父亲对你又还可以,于是才把你留在齐家。当然,娘当时对你动手,确实是娘的错……”
梁王妃说到这里,再度哽咽,待缓过来才继续说:“娘也没想到会让你变成这样,娘好后悔,好愧疚……”
齐姝听到这里,不禁哭了出来。
梁王妃哽咽着继续说:“姝儿,我听说了你家里的事,你放心,接下来,娘会尽力保护你的。姝儿,给娘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吗?”
梁王妃说着,试探着要将齐姝揽入怀中。
忽然,刘妈妈一声“哎呀”,惊得齐姝连忙推开了梁王妃的怀抱——刘妈妈每每说起齐姝的母亲,总是说她不是一个好女人,更不是一个好母亲,这对齐姝的影响是很大的。
刘妈妈挣脱众人,快步走到齐姝身边并将梁王妃隔开,说:“王妃,我们该和宗妇们熟络熟络。”说着就拉着齐姝走了。
江榛早已瞥见梁王妃过去和齐姝说话,后又见齐姝有拭泪之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担忧又着急,却被梁王缠着一直说话。
梁王笑道:“誉王爷,才分离片刻,就这般想念誉王妃了?”
江榛笑道:“梁王爷虽然比本王稳重,可不也看了梁王妃几次吗?”
梁王哈哈大笑,说:“本王与王妃确实鹣鲽情深。”
江榛:“听闻梁王妃从前嫁过人,却依旧能得梁王爷真心,想必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梁王侧头看向江榛,笑道:“本王知道你们周人向来是把嫁过人的女子看低一等的。我的王妃年轻时确实是个大美人,一点也不输给你的新娘,可我最看重的是她的性情——她很勇敢,也很洒脱,有情又不拘于情。我们辽人娶妻,是把品格性情放在第一位的。她有没有过丈夫,那是她的经历,她的从前,我们看重的是现在和将来。女人贞不贞洁,与她有没有嫁过人、嫁过几次无关,而要看她在该段婚姻中是否对丈夫真诚专一。”
江榛听了这话,心内震荡,不禁向梁王抱了抱拳,梁王也抱拳回之。
梁王:“听闻誉王爷品性风流,府内养了许多美姬,不知将来能否做到对誉王妃真诚专一呢?”
江榛低头不语,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梁王轻叹了一口气,说:“天下总以男人不止一个女人为荣,以女人不止一个男人为耻,何其不公?可笑!可悲!”
一声“祭礼结束”传来,众人都忙着起行。
待齐姝坐上八抬大轿,一行人便热热闹闹地往誉王府而去。
齐姝在轿子里发现一个小锦盒,里面装着一块飞鹰玉佩。齐姝心想:“周国皇室很少用鹰作纹饰的,倒是夏国把鹰看得重要。”
估计又是梁王妃派人放的。齐姝立刻合上锦盒,要差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