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是他这种男人,单位里装哑巴、装乌龟,没错,打不还手,骂也不还口,有些风吹草动就都说我欺负他,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算了,不说了,甭指望他变,他老实了一辈子,演得不光周围人、连自己都相信了,这下辈子啊(叹口气)……等下辈子,我再把自己这个黄花闺女赔给他吧……
1号女士:明白了,大抵能明白您为什么弃权了。
2号女士:允许我呀,倚老卖老、抖个机灵啊,你们刚才想过没有——凭啥是七个组啊,凭啥又是七个人(手势比划,七),现在大家三比三,与此同时,其他组,也可能三比三啊!就差咱这一个组,就差白纸这么一票——各位知道,这代表什么吗?结婚,真废了,就跟你家孩子给拐走啦一个样儿,再也回不来了,想过没?那些个跟我一样,离不起的怎么办?还有一条活路吗?容我脏心烂肺猜一下啊——未来,不就分成三界六道了吗,结了婚的,过了半辈子的,会不会被当成山上怪、洞里妖啊!他们的生活,可就是过去的粮票、缝纫机了?你们说呢……要我说啊,这婚,不能废,可不能不顾前、不顾后,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拍板了……失态了,失态了,就说那么多吧。
4号女士:还真是这么个逻辑啊,万一,我是说万一,真因为咱们的表决、通过了废婚,不得有个缓冲期吧?这好歹是婚姻啊,十座庙啊,国家不能强拆吧?
7号女士:那就谁也说不好了,谁晓得通过后会迅速成什么样子,有法律,就有漏洞……
3号女士:什么……漏洞?
7号女士:(站起身)干脆我就接着说吧,可以吗,组长?
1号女士:(又是果断做主)可以,效率一点。
7号女士:那好,我也拿个东西(从小挎包里翻出一把小刀,折叠的,一按,刀子弹出)。别担心,一点都不锋利,我有分寸——我是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我此时此刻,就是一个强盗,逼着你们每个人,说——要么切断你们的手指,要么切断你身边那个人的手指,你们都怎么选?
4号女士:我不会切自己的。
6号女士:能选切谁吗?
1号女士:(翻了个白眼)请继续……
7号女士:(把小刀一丢,正好戳中桌面)那好,要是换个玩法,身边是你们至亲至爱,或者你们生命中是不是总有一个人、两个人,甚至更多一点,你们会说——切我!甚至丢掉性命都在所不惜——有没有这样的人?
3号女士:有!
2号女士:我也有!
7号女士:我也有!一直有……人这辈子,总有些人、有些事是千金不换的吧?反正我信,来这里,说实话,我是来逃避的!因为周遭有一个算一个,都说我痴情,像绝症,只不过一男人而已,干嘛整得无药可救,一男人而已……那些日子,噩梦里出现最多的那句话,梦着梦着,我自己都快信了!这年头,遇见真爱就见鬼了?我就是见鬼了(她感觉自己声音发颤)……
6号女士:如果昧着良心,那才见鬼了……
7号女士:(不可思议看着她)你……
6号女士:我也信,真爱一直都有,只是历史分布不均,继续吧,洗耳恭听……
4号女士:(比了个心给6号)Nice!
7号女士:(呼了口气)我可能废除的是什么?究竟它是什么?不是一个矿泉水瓶,不是一双一次性筷子,是婚姻,是我们已经习惯的亲人啊!今晚,就在今晚,票投出去,是对我们自己的割舍啊……它挑动、它挑战的都是我们最基本、最痛心的本能情感啊……(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你们还有多少可以说“切我吧”的人?你们活得真实吗?在遭遇危险甚至绝症的时候,父母、孩子、密码、未尽心愿,你可以托付谁、信赖谁?你们试过替代或忘记一个人,最终失败吗……(身不由己,身体垂下来,趴在桌上哭……)
1号女士:(起身,过去安慰她)这事儿闹得……
【谁都没有料到,包括被不知什么外力悄悄吹开的窗户,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宋温暖组长,悄然自醒:需要推翻之前的假设,重新构建后面的攻守关系了】
5号女士:难道,有口难言就是婚姻的结局么……
3号女士:谁还不够惨似的——(冷不丁一拍桌子,把沉浸思索中的5号吓了一跳)那就比比呗,看谁惨
1号女士:(试探着说)冷静!
3号女士:冷哪门子静——话都提到嗓子眼了——我提议废婚,坚决废!下一个就我吧!
2号女士:(护短似的,拦住了1号要说出口的话)让她说吧……
1号女士:(妥协了)额……
3号女士:顺时针、逆时针,都轮到我了吧(说着,她已经用纸卷成了一个喇叭口的形状,把嘴对着其中小口的一端),再不让我说,火山该爆发了!
6号女士:(喜出望外的样子)说!别控制!究竟怎么一个废法儿?
3号女士:实话告你们——我自己个儿都快废了我——你们知不道,什么叫拉扯孩子长大?知不道养三个孩子,什么概念?甭说孩子了,章鱼、墨鱼、鱿鱼,在座各位你们分得清楚吗?啊?生过孩子吗你们?当是签收外卖呀?饱了吗?撑了吗?爽了吗?看问题太表面了,什么三胎妈妈,什么国家津贴,什么一呼百应,都省省吧!7号说什么噩梦不断,我一宿,能做仨噩梦,你们比得了吗?每个噩梦还都有“法号”,最初我们家里头的,叫我“领导,”后来是“孩他妈”,最后干脆就叫我“马子”了,这是为什么呀,日子怎么过的呀,老娘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开过光的好不,也曾嘎嘎给我花过钱的……
2号女士:(见邻居开始哭鼻子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