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心底发出的惊诧,视线慢慢转移,直到对上玻璃中熟悉的双眼,他像是从那双眼眸里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关故只是沉默了一会,并没有表现出慌乱。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果然,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大惊小怪。”
得到乐山的肯定,关故并不觉得开心。他张口质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看向玻璃里的自己,明明是自己的面容,传达出的情绪却掺杂了另一个人的心情。不过对于乐山的存在,即使关故不想承认,他早就习惯了身体中有乐山。
“托你的福,如果不是你杀死那一只B级虫族,我想我可能还得迟些日子出来。”
关故拳头慢慢握紧,他知道乐山窥见了他的紧张,因为那声嗤笑并不遮掩。好在关故深呼吸几口,很快平息了不安情绪。
他语气冷冰冰的,“那只B级虫族有问题。”
丝毫没有掩饰的意图,乐山直接了当:“你猜对了,幸好这具身体的大脑反应速度并没有减退。”他想到自己掌控身体时迅捷的速度,又十分愉快的补上了一句,“身体力量也不错,勉强够用。”
这幅将他看做是砧板上的一扇肉一样的评价语气让关故有些不爽,想到自己遇见岑佩阳之后一路顺利的找到虫族容器,一些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
实在是不该这么想,至少这个想法成真的话,岑乘星一定会难过的要死。
可是他想到了无数可能性,又一一否决,唯一的事实让他心里的失望愈加深沉。
关故终究是艰难地问了出口:“岑佩阳在骗我,一切都在你的计划里。”
“没错。”乐山痛快回答,“岑佩阳自有把柄在我们手上。”
关故微微弯下腰,整个人毫无形象地靠在了椅子上,盯着笔记本中密密麻麻的字,他忽然有些头晕目眩,早该想到的,如果岑佩阳能那么轻易放他们走,肯定是知道那地方有什么,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妹妹涉险。
至少是他能够应对的场面。
所以那只B级虫族,一定藏有乐山出现的关键。
关故蹙眉,“你之前强行夺过掌控权弄断了我的腿,是因为那一段时间那只带着你秘密的B级虫族还未成熟对吗?”
乐山十分满意,“没错,你的反应能力我很欣赏你。就算这次你不打算去那里,我也会找机会去的。”
乐山像是在和老友叙旧,在关故的这几个问题中没有丝毫想要隐瞒的意味,要么是过于相信自己能够控制,要么就是在他眼里,关故已经构不成威胁。
任何一个选择让关故都觉得有些不妙。
他想趁热打铁,“时空穿越局是什么?”
脑海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会,约么有几分钟的光景,才继续响起:“该死...,果然还是有问题。”
刚刚那是...掉线了?
关故直起身子,将笔记本合住塞进抽屉,又缓声问了一遍:“时空穿越局是什么?”
乐山的声音比起刚开始,显得十分微弱,他又笑了两声,声音呈阶梯式下滑“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会告诉你吧,我只能警告你,不要对岑乘星有别的心思,还有,把我的一切还给我。”
话音刚落,关故感到耳边一阵耳鸣,刺激地他下意识捂住耳朵,过了一会,耳鸣才渐渐消失。他捂着心口,感到剧烈的心跳慢慢回归平静,然后立刻起身打开窗户。
寒冷的夜风吹到他的脸上,这才将他有些狰狞的面容吹拂平静。
“你的...一切?”
关故扶着窗沿,低喘了好几声,然后挥手将桌上的笔筒墨瓶掀翻在地,清脆的破裂声丝毫没有让他有所动容,他只是维持着垂头的动作,如同一尊雕刻精巧的石像。
*
这里的时间和蓝星很不一样,倒是有些像炽曜星的作息。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日照时间很长,二十四小时几乎十八个小时都是大太阳。
岑乘星感觉自己刚迷迷糊糊睡着,芯片就开始不停地震动。
“唔......”岑乘星翻了个身,将旁边的枕头拿起了盖到头上,可惜芯片手环戴在手腕上,这样做反而离脑袋更近。
她勉强睁开一条缝,左手在显示面板甩了一下,世界这才安静。
但没消停两秒钟,芯片又开始闹个不停。
这下岑乘星彻底怒了!
她一个翻身,怒气冲冲睁开双眼,连是谁都没看清楚就接通,她朝着那边怒吼:“你不看看是几点啊,打什么电话!”
芯片另一头:“我看看啊,三点半,如果你现在起床,十分洗漱,十分钟吃早点,十分钟赶到训练场的话,应该是可以赶上时间。”
岑乘星有些懵,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沉默了。
虞映秋又说:“你现在还有二十八分钟,如果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到,那么第一天的训练量就加倍。”
闻言,岑乘星如同一盆冷水浇到头上,着急翻身还不小心跌下床,她连滚带爬地冲向卫生间。
听着对面乒乒乓乓的动静,虞映秋挂了通话,眼神玩味,“嗯,起码听话。”
岑乘星可不知道自己已经给教官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等她气喘吁吁地到达训练基地的时候,天光大亮。
虞映秋笑眯眯伸手将她没翻好的衣领翻了出来,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我第一个单独带的队员,我们这关系放在蓝星应该算是师徒。”
岑乘星不敢直视虞映秋的笑脸,总觉得对方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她身体抖了抖,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