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帐篷内,萧遥困难地睁开了眼睛。 搞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之后,她第一时间伸出手去端桌上的药吃——只是手仿佛有千斤重,没动一下,都需要用尽半身的力气。 昨夜,她药倒想来陪着她的祁公子和郑公子之后,便废寝忘食地琢磨药物,直到撑不住睡了过去,连药也忘了喝。 艰难地将桌上的药喝进口中,萧遥动作迟缓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竭力让自己清醒些,然后竭力拿起一旁的青蒿,一点一点放入臼中,开始捣药。 她此时浑身酸痛,脑袋嗡嗡嗡的,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每做一个动作,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可是萧遥不愿意放弃,她昨夜又想到了一种药物,那就是在原有的药物基础上,加入青蒿。 虽然不知道有用没用,可是这种情况下,多试验总是没错的,不行,那边可以排除一种药,若可以,则可以救很多人。 萧遥感觉眼前出现了重影,捣药的手越发无力起来。 她不住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对自己道:“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我可以坚持的,我可以的……” 她捣着药,渐渐地,眼前阵阵发黑。 萧遥知道这是要晕倒的征兆,她如今已经是重症的第三日了,一旦晕倒,极有可能便醒不过来了,因此竭力放下捣药的杵,伸手拿起盛了青蒿汁液的臼,但是手根本不受控制。 啪嗒—— 臼没被拿起,倒是旁边的烛台被她一碰,倒了下来。 萧遥重重地呼吸着,努力动着手指,还是坚持想拿起盛了青蒿汁液的臼。 她紧紧地盯着臼,艰难地移动着手指。 她能看到,自己的手指比蚂蚁爬行还要慢许多,几乎是抖动着伸向臼。 似乎过了很久,萧遥的手,终于摸到了臼,可是她却没有力气将颇有重量的臼拿起来。 怎么办呢? 萧遥的竭力用迷糊的大脑思考,慢慢地,她已经有些茫然的目光,落在了靠在臼壁的一小节蜡烛上。 她又开始了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自己的手,渐渐地,手移到了蜡烛跟前,抓向了那一小团火。 钻心的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手指传到大脑。 因为这剧痛,萧遥多了几分力气,她一鼓作气拿起盛着青蒿汁液的臼,艰难地放到嘴边,也顾不得过滤了,直接将温热的液体以及残渣一起吃了下去。 吃下之后,萧遥趴在桌上,已经没有办法再移动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小半截蜡烛上,见蜡烛正在烤着剩下的生鲜青蒿,不远处则是干了的青蒿。 萧遥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蜡烛烧不着的,即使能烧着,想必也很快能引来人,不至于让自己活生生被烧死。 这时天终于亮了起来。 同样被萧遥用药药倒的香草一下子睁开双眼,然后顾不得洗漱,马上快速跑向萧遥的帐篷。 她刚抛到门口,就看到也是衣衫不整的祁公子掀开帐篷门帘,冲了进去。 接着,便是郑公子。 香草不迟疑,连忙也跑了进去,嘴里急叫道:“娘子,娘子——” 宝生跑在最后面。 韩半阙看到有人来了,也连忙跟了进去。 跑在最前面的祁公子看到萧遥趴在桌上,脚步一顿,随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他的手握成拳头,手背青筋毕露。 他屏住了呼吸,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脚下仿佛踩着了棉花,轻飘飘的。 世界似乎一下子死掉了,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祁公子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他机械地行动着,仿佛用了一辈子时间,终于走到萧遥身边,然后,伸出手,抱住了她。 当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是温热的,他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他抱着萧遥,将脑袋埋在她的秀发里,不住地在心里感谢上苍,她还活着。 郑公子看着被祁公子抱在怀里的萧遥,嘴唇失去了血色,哑声问道:“她……如何了?” 香草、宝生以及最后进来的韩半阙,都屏息看着祁公子,等待祁公子的回答。 祁公子紧紧地抱着萧遥,声音沙哑低沉:“她是热的,她还活着……” 韩半阙以及祁公子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随后,走向了萧遥。 香草哭了起来,冲上去想抱住萧遥,可是祁公子不肯松手她抱不了,只得握住萧遥的手,不住地哭:“娘子,你还活着真好……” 祁公子低声叫萧遥的名字:“萧遥,萧遥,你醒醒……” 可是,萧遥睡着,呼吸粗重缓慢,没有任何回应。 祁公子顿时心如刀割,马上回头哑声道:“去请大夫来给萧遥看病。” 宝生忙点头,抹了一把眼泪,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祁公子抱起萧遥,将她安置在床上,然后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她的脸。 孙大夫等人很快来到,手脚麻利地给萧遥把脉。 祁公子在孙大夫等人进来前一刻,松开了一直握住萧遥的手,屏息等着孙大夫的诊断。